一所有人都懵了!
楊老師在做什么?
他為什么要向那個卑鄙無恥,應(yīng)該受萬人唾罵的胖子鞠躬?
沒有人明白,此刻楊景斌的心情,有多么的激動、愧疚——當他和溫朔四目相對,看到溫朔露出神色從容的微笑,沒有絲毫驚訝、欣喜和激動,仿若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楊景斌剎那間就肯定了之前自己的所有猜測。
吳院長說他這次走了大運,如有神助。
可又有幾人能想到,此次事件中,真的有暗中出手相助的“神”,只是他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他,何止是救了我楊景斌一人?
他救了太多京大的師生!
僅憑此,楊景斌如何能不感激,能不施大禮以表內(nèi)心無盡之感激?
溫朔也被楊景斌突如其來的大禮,給弄得懵圈了。
同學(xué)們誤會他,排斥他,私下腹誹罵他……他當然很生氣,很憋屈,但這種事兒卻不能明說,又沒別的理由可以解釋,所以干脆不予理會——以后獨處校園中,還他媽落個清靜呢。
未曾想,楊景斌剛剛回來,二話不說就當眾向他來了一個深深的鞠躬!
“這,您這是唱得哪一出???”溫朔趕緊一手拿書,邁下兩層臺階,單手抓住楊景斌的胳膊肘彎,用力硬生生將鞠著躬的他給端了起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br/>
“溫朔,我……”楊景斌哽咽著。
溫朔及時打斷他的話,一邊攬住他瘦弱的肩膀,一邊好似勸慰般湊到他耳邊輕聲道:“你瘋啦,這么多人看著呢?!笨焖龠池?zé)完,溫朔這才把聲音放大:“有什么話,咱們回辦公室去說,別難過了,這不已經(jīng)沒事兒了嘛?!?br/>
“啊?!睏罹氨筮@才回過神兒,趕緊說道:“對,對不起,我剛才失態(tài)了,失態(tài)了?!?br/>
溫朔心里面這個氣啊……
他腦筋飛快旋轉(zhuǎn),面帶微笑說道:“哎呀,不就是沒幫我租到店面房嘛,我怎么可能怪您?這事兒,都是徐先進那個王八蛋的錯,他已經(jīng)畏罪自殺,您也就別再感到內(nèi)疚了。再說了,開店租房的事情可以慢慢來,我又不著急,啊?!?br/>
楊景斌知道溫朔說這番話的意思,是想避免被人誤會懷疑,可他現(xiàn)在想幫著圓過去,又不知道該怎么幫。
老實的老師,做不到啊!
周圍的學(xué)生們哪一個不是人精?
一看楊老師和溫朔的神情,再聽他說的話,就知道溫朔肯定是想隱瞞什么。
但,他想隱瞞什么?
楊老師為什么,會是那般尷尬緊張的表情?
“行了行了,事情不是都過去了嘛?!睖厮窡o奈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道:“那,事實證明您是對的,我是錯的……所以,您又何必這樣讓我難堪?同學(xué)們可都看著呢?!?br/>
還好,楊景斌沒有笨到無藥可醫(yī)的地步,終于勉強跟上了溫朔的思路,道:“當初你語重心長地勸我別這么做,我卻固執(zhí)己見,一意孤行。直到把文報貼出去之后,我才恍然醒悟,這兩日來心悸難安,輾轉(zhuǎn)反側(cè)。如果事態(tài)未能迅速平息,只怕現(xiàn)在會如你所判斷的那樣,牽連甚廣,一發(fā)而不可收拾,真到了那時候,我楊景斌難辭其咎,愧對天下,愧對京大數(shù)萬師生啊。”
“嘿,有進步了?!睖厮沸睦镆幌?,立刻神情肅穆,態(tài)度端正地說道:“話不能這么說,我當初顧慮的是師生們的人身安全,考慮到是安定的學(xué)習(xí)生活環(huán)境,這是小義私心;而您所思所想所為,是大義,光照千秋利國利民……”
“但還是思慮不周啊?!睏罹氨蟾锌f千。
“萬幸,一切如我們所愿?!睖厮坟撌侄ⅲ瞿標氖宥冉峭炜?,故作深沉道:“還好,國運昌盛,乾坤朗朗,吏治清明滌蕩污濁,小人為惡必受懲罰。”
“我心有愧,對不住京大眾師生……”楊景斌泣不成聲。
“不!您為大義挺身而出,是我們的榜樣,是京大的驕傲!莫說如今事已平息,惡人有惡報,縱然波濤洶涌挾滅頂之勢而來,京大人,莘莘學(xué)子不會埋怨您,我相信,我們所有人,都會挺身而起,無懼一切地支持您!”溫朔神情嚴肅,掃視圍觀眾人,道:“您看看大家,問問大家,誰,害怕了?!”
學(xué)院里,安安靜靜。
“同學(xué)們,告訴楊老師!”溫朔沉聲道:“你們,害怕了嗎?”
幾秒鐘的安靜后,所有人只覺得熱血上涌,漲紅著臉異口同聲地扯開嗓子大吼:“沒有!!”
楊景斌潸然淚下……
“徐先進,為什么會,會那么做……”楊景斌很突兀地開口問了這么一句。他是想,既然幫著溫朔圓謊了,那就干脆配合著把所有疑點都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