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妍嘴里噴出了幾口水。
然后咳嗽了幾下。
然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但是視線卻一直沒恢復(fù)焦點(diǎn),嘴里喃喃道:“你為什么救我?”
“你不能這樣,安妍?!彼恢廊缓笠趺凑f。
她掙扎著起身,卻被他死死按住。
“你救我沒有意義的,小楚?!彼艞墥暝?,整個人蜷起來坐在草地上,雙臂抱著膝蓋,扭過頭去,望著遠(yuǎn)方。頭發(fā)和身上的衣服還在滴水,而她只是神情木然,喃喃低語:“我失去了異能,失去了親人,也失去了你。與其在這個世界受折磨,還不如……”
他心里一陣陣發(fā)酸,說不出話來。
“小楚,我冷?!彼D(zhuǎn)過頭來,大眼睛里含著眼淚,牙齒微微打戰(zhàn)。
他心疼得趕快解下自己的外衣,罩了過去。
“濕衣服好重,沾著皮膚好難受?!彼蝗徽玖似饋恚Φ袅怂耐庖?,把自己的衣服脫了個精光,然后轉(zhuǎn)身光溜溜地扎入他懷中。
他想推開她,卻觸到冰涼的皮膚上的雞皮疙瘩,心中一軟,手僵在了那里。
他索性扯開襯衫,把她裹在懷里,用外衣裹著她裸露的腿部。
“抱緊一點(diǎn),小楚。”她的聲音細(xì)微得聽不到。頭枕在他的肩膀上,身體輕輕扭動。
他有點(diǎn)迷亂,手掌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卻柔軟的肌膚。
“哦,小楚,”她呢喃著,扭動了一下身體。
他突然驚醒,猛地把她推開,自己站了起來。
她吃驚地看著他,臉上仍然紅暈一片。
差點(diǎn)又著了她的道。
他心呼慚愧,立刻繃緊了臉,喝道:“把衣服穿上。”
“濕的?!彼q解了一句,眼神很復(fù)雜。
“趕快?!彼粸樗鶆?。
看著他憤怒得鐵青的臉,她乖乖地套上了風(fēng)衣。
他一揚(yáng)手,蒸干了她的衣服。
“阿嚏!”她打了個噴嚏。
他給了她一個手絹。她接過來擤了擤鼻涕,又楚楚可憐地看向他。
他心頭一緊,但臉上表情不變,一把抓住她大衣的領(lǐng)子,像拎小貓一樣把她拎出了質(zhì)量中繼站,又拎著她和大皮箱走向軍紅的單元。
軍紅可別這會冒頭。他推門的時候心中默念道。
還好,客廳沒人。
他偷偷松了一口氣,拎著她和大皮箱進(jìn)了她自己的房間,一腳踹開臥室門,把她往床上一扔。
“哦,”她呻吟了一聲,仰面朝天倒在床上,兩條白皙的長腿借著床墊的彈性揚(yáng)起又落下,分得很開。
“把腿并好!”他惡狠狠地說,說完俯身去拉皮箱的拉鏈。
皮箱上著鎖,拉不開。情急之間他也來不及找鑰匙,索性運(yùn)氣上手,一聲暴喝,把鎖頭擰斷,然后抄起皮箱,把里面的東西都倒在了她的身前。
“你以后還跑不跑了?”他冷冷地說,手里拎著敞開的皮箱,好像拎著一件致命武器。
她已經(jīng)坐了起來,雙腿并攏著曲在一邊,大眼睛像黑色的玉,眼淚嘩嘩地流,讓人無比憐愛。
他不為所動,眼睛眨都不眨,像一塊巨石,又像一塊堅(jiān)冰。
“還跑不跑?”他的聲音更低,更冷。
她搖了搖頭。
他見狀,心中暗呼一聲僥幸:總算又過一關(guān)。
他放緩了一點(diǎn)語氣:“女孩子就要聽話,要學(xué)著像……淑女?!北緛硭胝f的是像你媽媽那樣,但立刻反應(yīng)過來這話不能在此處說。
看她沒反應(yīng),他恢復(fù)了冷酷,“聽到?jīng)]有?!”
她默默地點(diǎn)頭,眼淚在臉上匯成兩道小溪流。
“從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他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是她的什么?
繼父?
這詞讓他脖子后面一陣發(fā)麻。
“從今以后,我就是你的親人了。你不可以再對我胡來。否則,我就……”他又沒詞了。
總不能打她吧?
從小的良好教育讓他對家庭暴力深惡痛絕。
而且估計(jì)這小丫頭打都沒用。
正猶豫間,看到她閃過的眼神又帶上了一絲試探,他知道現(xiàn)在不是示弱的時候。
既然翻牌之后已經(jīng)連加兩注,那河底無論如何不能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