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愷撒甚至沒在第一時間調(diào)頭逃走，因為徹底被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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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封的海面上開出一朵接一朵的冰花，像是巨大的腳印，仿佛有頂天立地的天女一步步向他走來，步步生蓮。那是利維坦攜帶的極寒領(lǐng)域改變了冰的晶格結(jié)構(gò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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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鐮鼬”能清晰地捕捉到冰下那個古鐘般的心跳聲，不是一個，而是十幾個，那龐然大物竟似有十幾顆并列的心臟，以某種協(xié)調(diào)的頻率依次跳動，好把血液輸送到巨大身軀的每個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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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游動時帶起的海水激波有差不多一公里寬，秘黨的記錄中從未有過如此巨大的龍類，倒更像是傳說中那死于山巔、黑翼卻能覆蓋整座山峰的黑色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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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橇犬們瘋狂地吠叫起來，但這警報來得太晚了。從高處看下去，在冰峰另一側(cè)扎營的船員們紛紛從帳篷里跑出來，甚至來不及穿上他們的防寒靴，就揮舞冰鎬，沿著冰峰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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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背后，平緩的冰架上，正長出白色的灌木叢來，在極光之下，它們呈現(xiàn)出夢幻般的淡青色。當(dāng)然不是真正的灌木，而是飛速生長的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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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那支遇難的科考隊一樣，他們沒跑出多遠(yuǎn)就化作了冰峰上的雕塑，雪橇犬們跑得更快也更遠(yuǎn)一些，但最終結(jié)果一樣，愷撒親眼看著一只躍起在空中的雪橇犬，落地的時候摔成了冰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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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愷撒掉頭狂奔，他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只不過逆著冰晶叢林的方向跑，冰晶森林的邊緣約等于那個極寒領(lǐng)域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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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片冰架相當(dāng)巨大，一眼望不到頭，但他能跑多遠(yuǎn)？他在冰面上奔跑的速度能不能超過那頭巨鯨游動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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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問題在他腦海里一閃而逝，他沒有細(xì)想的時間，腎上腺素已經(jīng)分泌到極致，所有的力量都用在奔跑上。一步都不敢慢，更不能摔倒，否則就會被身后的寒冰地獄吞噬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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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架搖晃起來，發(fā)出令人心悸的裂響，一道巨大的冰縫出現(xiàn)在愷撒面前。瞬息間它就伸展到幾百米長，十幾米寬，兩邊是嶙峋的冰崖，下面是微微起伏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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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面上積累的應(yīng)力居然在這個時候爆發(fā)了，利維坦帶來的嚴(yán)寒連這片穩(wěn)定的大冰架都無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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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愷撒在滑溜溜的表面上急剎，差一點就墜落冰崖。前面沒有路了，后面是迫近的冰晶森林，他也跳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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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有人從背后大力地拍他的肩，回頭一看居然是芬格爾。連雪橇犬都全軍覆沒了，這個睡得比狗還死的家伙居然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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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脫衣服！跳下去！”芬格爾大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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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愷撒驚疑地看向冰崖下，海水呈青黑色，緩緩地起伏，海面上漂浮著數(shù)不清的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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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極地環(huán)境中，傳說撒泡熱尿都會在落地前變成冰坨子，實際情況雖然不至于這么夸張，但人體直接暴露在空氣中幾十秒就會失溫，各種機能逐一失效，幾分鐘內(nèi)就會凍成一具僵硬的尸體。而芬格爾居然建議他脫光了跳到海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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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格爾也不是光建議，而是身體力行，愷撒還沒回過神來他已經(jīng)脫得只剩一條內(nèi)褲了。即使是混血種的體魄直接暴露在超低溫中也不好受，芬格爾渾身紅得像只煮熟的大蝦，一個勁兒地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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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溫是零下三十度！冰水混合物是零度！”芬格爾大吼，“別欣賞我的裸體了！不跳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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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愷撒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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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極圈里的氣溫可以是零下，但海水的溫度卻遠(yuǎn)高于氣溫，靠近冰面的海水差不多是零度，深海中則是差不多四度。所以北冰洋才能有自己的海洋生態(tài)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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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的熱容很高，海水的體積可以說是接近無窮，即使是利維坦也不能把北冰洋一直凍到海底。所以原則上說只要他們一直往深海里扎，就有機會躲過利維坦的言靈攻擊，零度到四度對于普通人來說是難以忍受的低溫，但以愷撒的體魄自由潛半小時應(yīng)該沒問題，至于芬格爾，看他下水之前舒展腰胯甩動胳膊的勁頭，悍然也是冬泳健將。唯一的問題是沒帶水肺，混血種憋氣的能力也比普通人要強，但畢竟不是魚人，隔上幾分鐘總得冒頭出來呼吸，到時候別整個洋面都被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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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愷撒還在思考，芬格爾已經(jīng)變成了一朵白色的水花。確實來不及了，那漫山遍野的白色灌木叢正向著冰峰之巔快速生長，放眼所及莽莽蒼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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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愷撒拉開防寒服的拉鏈，從中魚躍而出。他在空中回頭望去，敞著拉鏈的防寒服依然站在冰峰之巔，凍得堅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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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極寒的氣流籠罩了愷撒，落水之前的幾秒鐘里他全身長滿了白色的冰晶，扎進(jìn)冰海之后反而感覺到微微的暖意，他全力往深海扎去，白色的冰晶在他背后高速地向下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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