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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地攝影師手札 第1章 摳門兒教授的禮物

伏爾加格勒正南,察察湖畔的察察鎮(zhèn)又一次迎來了每周二的農(nóng)場集市。
  緊挨著湖岸的一片廢棄農(nóng)場里,一輛輛遮住了號牌的轎車或者面包車按照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排列的整整齊齊,掀開的后備箱里擺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物件。
  從殘存著泥土的二戰(zhàn)勛章,到散發(fā)著槍油味道的馬卡洛夫手槍。從各種叫不出來歷的瓷器花瓶,再到早已過時的手風琴和唱片機。甚至還有不知道從誰的兜里偷出來的各國護照和行李箱、筆記本電腦;旧现灰匣ㄥX,總能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而在集市的最核心區(qū),一位年過半百,酒氣熏天的斯拉夫老頭子正一手拎著大半瓶杜松子酒,另一只手捏著半顆酸黃瓜,在各個攤位間時走時停,偶爾還會叫來攤主,貼著耳朵低聲問上幾句。而在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名拉著購物車的亞裔年輕人。
  這破破爛爛的購物車里沒別的,全都是各種蘇聯(lián)二戰(zhàn)時代的報刊和雜志。甚至在最邊緣,還放著一瓶未開封的杜松子酒和大半罐頭瓶的酸黃瓜。
  “教授,咱都逛了一個上午了,你確定真能在這個鬼地方找到線索?”衛(wèi)燃扒拉開一個主動上來推銷讀品的女人,百無聊賴的朝剛剛與攤主結(jié)束聊天的老頭子問道。
  “維克多,要有些耐心!
  阿歷克塞教授悠然自得的灌了一口酒,“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自己去周圍逛逛或者去湖邊釣釣魚,不過放心,我們肯定能找到想要的東西!
  “兩個小時之前你也是這么說的”
  衛(wèi)燃無奈的擰開罐頭瓶,任由對方再次捏出一條酸黃瓜,“你想找的東西沒找到,酸黃瓜倒是已經(jīng)吃完半瓶了,另外別忘了師娘讓我盯著你少喝點酒。”
  “等我把這瓶酒喝完,如果還沒找到就回去,另外到時候額外送你一份畢業(yè)禮物怎么樣?”阿歷克塞晃了晃酒瓶子,“作為感謝,喝酒的事情就忘掉吧,下午有時間我?guī)闳ゲ觳旌贤嫱!?br/>  “其實買零件是假,找機會喝酒是真的吧?”衛(wèi)燃毫無期待的戳穿了對方的把戲,“另外讓我猜猜,這次的禮物又是一沓全新的蘇聯(lián)盧布?”
  “放你的斯大林屁!”阿歷克塞教授跳著腳罵道,“我的蘇聯(lián)盧布早就送光了!”
  “只是還剩下最后一沓?”衛(wèi)燃早有預(yù)料的反問道。
  “放屁!放你的斯大林屁!”阿歷克塞教授紅著臉指著四周,“這次我就在這個集市給你挑一件像樣的禮物,至少價值五千盧布的禮物!”
  “只要不用我自己付錢就行”衛(wèi)燃一句話堵死了這老頭子的所有退路。
  “老子簡直瞎了眼,怎么會一時糊涂把你這個混蛋留下來?”阿歷克塞仰頭灌了一口杜松子酒,懶得與衛(wèi)燃再多說一句話,晃晃悠悠的走向了下一個攤位。
  而跟在他身后的衛(wèi)燃也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繼續(xù)推著購物車跟在后面專心致志的當起了搬運工。
  他和阿歷克塞教授之間的斗嘴,差不多從四年前剛來這邊上學(xué)的時候就開始了,本想著大學(xué)畢業(yè)總算能讓耳根子和嘴皮子休息休息,卻沒想到這老東西又用一個教授助手的好工作把自己留了下來。
  但之所以有這么“好”的待遇,卻全都要歸功于阿歷克塞教授有一位華夏妻子,更要歸功于這位師娘和衛(wèi)燃的老媽還是從幼兒園一直到高中的同班同學(xué)。
  否則就自己那慘不忍睹的高考成績,是絕對不夠格以留學(xué)生的身份進入伏爾加格勒國立大學(xué)讀歷史的。甚至要不是這四五年的時間阿歷克塞教授和師娘手把手的教、一個單詞一個單詞的練,自己別說畢業(yè)證,這毛子話怕都聽不懂。
  當然,對于阿歷克塞教授這個天天喝的五迷三道的老東西來說,他只不過是想要個信得過的廉價勞動力幫自己打下手干點兒私活罷了。
  跟著阿歷克塞教授一路走一路逛,當那大半瓶的杜松子酒和腌黃瓜全都進了阿歷克塞教授肚子里的時候,這師生倆總算在一個偏僻的小攤子里找到了想找的人。
  在經(jīng)過一輪輪的砍價之后,阿歷克塞不情不愿的掏出五萬盧布的高價,衛(wèi)燃這才得以順利的將那個木制旅行箱順利抬進了購物車。
  據(jù)攤主介紹,這箱子里裝著的全都是拍攝于二戰(zhàn)時期的底片,但是能不能從這些膠卷里找到他們想找到的線索,卻仍舊要打個問號。
  “這個破箱子送我怎么樣?”阿歷克塞攥著那五萬盧布不撒手,用下巴指了指攤位最角落的一個完全銹死的鐵皮箱子問道。
  “除非你再加八千盧布”攤主攥著盧布的另一邊說道。
  “你窮瘋了嗎?”阿歷克塞教授嗓門至少抬高了八度,“一個破箱子就賣八千盧布?你干脆去打劫彼得堡銀行算了!”
  “它可是和你買的那些底片一樣,全都是從同一個倒閉的照相館里弄來的。”攤主索性松開盧布,用腳尖踢了踢攤位邊緣的箱子,“而且從弄到手之后,我都還沒來得及打開,里面說不定有黃金呢!
  “黃金?你怎么不說里面有個正在嘬煙斗的斯大林?”
  阿歷克塞教授抖了抖手里的鈔票,“最多再給你加三千盧布,這破箱子也就騙一騙外國游客,本地人誰會買這種垃圾?”
  “成交!”
  攤主格外干脆的同意了這筆交易,這箱子壓根兒就不是買的,而是他像此時的阿歷克塞教授一樣,死皮賴臉從買家手里索要來的“贈品!
  至于那箱子是不是真有寶貝,這位攤主卻是毫不懷疑,他早就用發(fā)動機內(nèi)窺鏡順著銹蝕的破損看過了,那里面只有些早已經(jīng)發(fā)霉的衣服,不然他早就打開了。
  “既然箱子是我買下的,這支游標卡尺送給我怎樣?”得寸進尺的阿歷克塞教授彎腰又拿起了一個打開的電木盒子。
  “要不然我把我老婆也送給你算了”
  這攤主沒好氣的一把奪回游標卡尺,“這可是二戰(zhàn)時期德國博世生產(chǎn)的高級貨,它比你買的那些破膠卷還貴呢!
  “不送就不送”阿歷克塞伸手又拿起一支二戰(zhàn)德國配發(fā)的刺刀,“這個送給我總可以吧?”
  “老東西,你到底買不買?”攤主直接撩開衣服下擺,露出了一支磨得锃亮的p38手槍。
  “沒,沒說不買啊”
  阿歷克塞教授格外干脆的把刺刀放回原位,從錢包里掏出幾張大票兒,連同一直攥在手里的盧布一起遞給了對方。
  招呼著躲得老遠假裝不認識的衛(wèi)燃,把那個幾乎爛透的鐵箱子裝上購物車,這師生倆立刻走向了碼頭集市的停車場。
  “教授,你買這破箱子干嘛?”衛(wèi)燃問話的同時還從鐵皮箱子上摳下來瓶蓋大小的一塊銹殼。
  “仔細看那箱子側(cè)面寫的什么”阿歷克塞教授得意的提醒道。
  衛(wèi)燃彎腰看了看,“真理...真理報?!”
  “就是真理報,這個箱子的主人說不定就是那家報社的記者,里面說不定有那位記者用過的相機什么的呢。”
  阿歷克塞教授在試圖拿起購物車里的第二瓶杜松子酒無果后,恬不知恥的說道,“不過不管這箱子里有什么寶貝,它們?nèi)际悄愕牧耍彤斒悄愕拇髮W(xué)畢業(yè)禮物吧!”
  “你逗我呢?”衛(wèi)燃一副活見鬼的樣子,“誰會要這破玩意兒?”
  “維克多,親愛的維克多”
  阿歷克塞教授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相比箱子里未知寶藏本身的價值,打開箱子時的驚喜才是最珍貴的不是嗎?”
  “不是,你就是不舍得花錢!毙l(wèi)燃再次無情的拆穿了這摳門教授快用爛了的破把戲。
  “少廢話,你要不要?”阿歷克塞突兀的換上了地道的漢語問道,那語氣間的神態(tài)像極了自己那位小姨發(fā)火時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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