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肆虐了一晚上的大雪依舊沒有停下,但呼嘯的寒風卻終于如季馬預料的那樣偃旗息鼓。靜謐的針葉林里,只剩下雪花簌簌而下時些微的聲響。
趁著后半夜放哨的衛(wèi)燃補覺的功夫,季馬已經(jīng)煮好了一大鍋燕麥粥當作早餐,甚至還有時間用昨晚燒剩下的木柴制作了一個足以放下兩人背包的小爬犁。
吃完早餐,身體都跟著暖和起來的兩人熄滅了燃燒整夜的篝火,拆掉帳篷,將除了武器之外所有的東西都固定在爬犁上,在已經(jīng)湮沒靴子的積雪中繼續(xù)朝著目的地前進。
“這場大雪來的可真是時候”
負責探路的季馬指了指身后,“最多只要半個小時,我們的腳印就會被積雪蓋住,同時只要我們看到積雪上有腳印,就證明獵物離我們并不算遠。”
“只要我們別迷路就行”負責拉爬犁的衛(wèi)燃緊了緊肩上的繩子,“季馬,我們的目的地是什么情況?”
“是個廢棄的金礦”季馬語出驚人的說道。
“金礦?!”衛(wèi)燃的嗓門都跟著高了一度。
季馬點點頭,“我以前跟著尼古拉先生去過好幾次那里,據(jù)他說,在二戰(zhàn)還沒結束的時候那里就發(fā)現(xiàn)了金礦。”
“如果是個金礦的話,按理說應該能開車過去吧?”
面對衛(wèi)燃的疑問,季馬抬手指了個方向解釋道,“確實有一條對外的道路,但那條路只連接了科西尤河,換句話說,只有在科西尤河徹底封凍能跑汽車的時候,那條路才能走?!?br/> “劃船呢?”衛(wèi)燃不死心的追問道。
“劃船過去確實可以,但想開車到科西尤河,至少也要繞上100多公里,而且沿途很多地方同樣因為大地還沒有徹底封凍,車子想過去更麻煩?!?br/> 季馬回頭笑了笑,“總之就老老老實實走吧,這是目前最快的一條路?!?br/> “蘇聯(lián)時代的矯正營還真會選地方”衛(wèi)燃嘆了口氣,認命的拽進繩子,拉著爬犁跟在季馬的身后,老老實實的繼續(xù)朝著目的地前進。
鵝毛大雪中,兩人在茂密的針葉林以及鵝毛大雪中拉著爬犁艱難前進,偶爾經(jīng)過地勢比較低的地方,如果不是穿著雪鞋,地表的積雪甚至已經(jīng)足有齊腰深。
這惡劣的路況不但嚴重拖累了兩人的行進速度,同時也給森林里的小動物們造成了大麻煩,即便是忙著往南遷徙的馴鹿,也只能在松軟的積雪里緩慢的前進,時不時的就要停下來休息一會兒,或者換同伴在前面給鹿群撞開雪上通道。
“砰!”
清脆的槍聲響過,白色的煙霧從槍管中緩緩溢出,還不等衛(wèi)燃收起架在樹叉上的槍,舉著望遠鏡的季馬便開心的說道,“槍法不錯,擊中了一頭雄性馴鹿。”
“是你教的好”衛(wèi)燃將手中的狙擊步槍還給季馬,同時接過了對方手里的望遠鏡。
輕輕推動拉機柄抽出空彈殼頂上新的子彈,季馬關上保險把槍背在身上,“我們走吧,那頭馴鹿夠我們吃好幾天的了,等下我們找個地方扎營,我教你怎么分割獵物?!?br/> “這么早就扎營?”衛(wèi)燃擼開袖口看了看手表,“這才不到兩點呢,是不是太早了點兒?”
“不要太急,就算今天慢一點兒,最晚明天中午我們也能到了?!?br/> 季馬示意衛(wèi)燃解開圍巾,“而且最重要的是,你都已經(jīng)走的出汗了,如果不盡快把衣服烤干會很危險?!?br/> “你說什么是什么”衛(wèi)燃將圍巾搭在肩上,拉著爬犁走向了百十米外那頭被自己親手射殺的馴鹿。
這頭馴鹿的脖子已經(jīng)被子彈貫穿,破碎的傷口飆射出的鮮血將周圍的積雪染紅了老大一片,倒是間接的完成了放血的工作。
季馬從包里掏出一盒卷尺在這頭馴鹿的腦袋上量了量,隨后又仔細的數(shù)了一遍,這才滿意的說道,“還算不錯,鹿角的幅寬已經(jīng)超過了一米五,分叉也超過了30叉,僅僅這個鹿頭做成標本就能賣不少錢?!?br/> “所以這就是你不讓我打頭的原因?”
“當然”
季馬理所當然的點點頭,“馴鹿身上最值錢的部分之一就是鹿頭標本,尤其這種野生馴鹿的鹿角,那上面殘留的打斗痕跡可是養(yǎng)殖馴鹿比不了的?!?br/> 一邊說著,他已經(jīng)用鋸子和斧頭將整個鹿頭連同半截脖子斬下來,傷口朝下戳在了雪地上。抓起一捧積雪搓干凈手套上的血液,季馬抽出一把小刀遞給衛(wèi)燃,“接下來是你的工作了,把它的鹿皮完整的剝下來?!?br/> “我該怎么做?”衛(wèi)燃接過刀問道,他以前和教授雖然也打到過鹿,但這扒皮開膛的工作卻都是教授親自完成的,他還從來沒自己做過。
“沿著胸口中線切開,快到肚子的時候刀刃朝上,不然一旦劃開腹腔腸道,這塊肉就廢了。”
在季馬耐心的指導下,衛(wèi)燃小心翼翼的將鹿皮劃開,隨后翻轉尸體,把還冒著熱氣兒的整套內臟完整的傾倒在了雪地上。
季馬仔細的檢查了一番這頭馴鹿的肝臟,見上面沒有什么肉眼可見的病變,這才把心臟割下來丟到一邊,指導者衛(wèi)燃繼續(xù)完成扒皮的工作。
手忙腳亂的忙活了將近一個小時,一張完整的鹿皮被扒下來鋪在了雪地。學著季馬的樣子用積雪將鹿皮完整的揉搓一遍殺死隱藏其中的跳蚤,兩人合力將鹿肉抬到爬犁上用鹿皮蓋好,這才拿上鹿頭遠離了“兇殺現(xiàn)場”。
繼續(xù)往上風口走了至少一公里左右,季馬選了一處足夠空曠平整的位置重新扎起了帳篷。等到篝火燃起的時候,兩條肥嫩的鹿腿也被砍下來支在一邊,在火苗的舔舐下緩緩滴落著嗤嗤作響的油脂。
這一番忙活,帳篷外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衛(wèi)燃時不時的拿小刀在鹿腿上劃上幾刀,而季馬則已經(jīng)勤快的用木頭棍把鹿皮撐起來,正耐心的刮著上面參與的脂肪。
“這樣一頭鹿能讓你賺多少錢?”衛(wèi)燃好奇的問道。
“像這個鹿頭,如果處理比較好的話,做成標本賣給我的客戶至少能賺七八千盧布,鹿皮相對來說不太值錢,鹿肉就更不用說了,基本上都帶不回去,全都是就地消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