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夫妻二人似乎都不記得昨晚的爭吵,趙元稹把踢壞的春凳拿著砍菜刀劈的漂漂亮亮當(dāng)做柴火扔到廚房,算是劃上圓滿句號。
楊寶黛自顧自在外面夾著小爐子給朱氏熬藥,緊跟著第一次在趙家做了頓早飯。
朱氏本就身子骨好的很,昨晚吐了幾次東西都給嘔的干干凈凈,外加上兩幅好藥,差不多是藥到病除了,到底是傷了點元氣,臉色還有點蒼白,聲音不那么洪亮,但是依舊已經(jīng)有了下床的動力。
朱氏站在門口瞧著忙碌的楊寶黛,就瞪兒子:“你腦門被驢子踢了還是上輩子驢子轉(zhuǎn)世的,看不見你媳婦在忙啊,還不去幫忙,成天奶孩子似的奶你這頭驢子!少給我講什么君子遠(yuǎn)庖廚!”
趙元稹起身,看著朱氏要出來,急忙上前阻攔,無奈的哄她的道:“大夫說了這幾天你要靜養(yǎng),少出門,容易風(fēng)寒,寶黛在做豆腐呢,我進(jìn)去做什么,我進(jìn)去不是白添亂嗎!對了剛剛給你端進(jìn)去的藥可吃了?”
聞言,朱氏立刻癟嘴,喑著嗓子:“那東西苦的我不舒服?!鳖D了頓,揚起腦袋:“我已經(jīng)大好了!不吃了!”
趙元稹氣的發(fā)笑,連推帶拉的把她塞到屋子炕頭,給她蓋上厚實的被褥,親自端著湯藥,給她喂到嘴邊,瞧著老娘仰頭寧死不屈的模樣,他倒是也干脆,涼涼的開口:“也是,你要是死了,我可還要守孝三年的,那我還考什么科舉啊,不如帶著寶黛回老房子喂豬去實在······”
朱氏咬牙,不就是喝藥嗎,她喝!
那頭楊寶黛也端著熱騰騰的豆腐走了進(jìn)來,看著母子又橫眉豎眼斗嘴,也是無奈笑起來。
她把東西安置在炕頭上的案幾上,香噴噴的味道立刻環(huán)繞在屋子里面,楊寶黛一一介紹起來:“這是甜水豆腐,這是豆腐蛋黃羹,八寶豆腐,肉末豆腐蛋羹?!鳖D了頓,又從外面拿進(jìn)來個壺:“這是甜豆?jié){。”
朱氏本以為自個縱橫廚房大半輩子,廚藝算是胡同里面精湛的了,吃著楊寶黛的手藝只感覺自愧不如,喝著豆?jié){更是打嗝,仰頭就道:“你家就真的只是單純買豆腐啊,我瞧著昨個餐館不知道多來錢呢!”
“你當(dāng)做生意容易???”趙元稹就道,這幾年二房偷偷塞給朱氏的,都被她拿起胡亂做生意,賠的一個子都不剩下,他算是徹底明白老爹為啥不把私產(chǎn)托付給老娘了。
“豆腐這東西老少皆宜,怎么做都好吃呢,娘若是喜歡以后我天天給您做?!睏顚汍旖o趙元稹盛豆腐蛋黃羹,眼眸有點小自豪:“這豆腐是用我們大井村的甜水做的,青花鎮(zhèn)能做出這等豆腐的商販不超過三家的,我還多預(yù)備了些,一會你去書院給夫子帶著把,老年人吃這個最好了?!?br/>
吃完早飯,三個人閑聊了會兒,朱氏的藥力也上了,乖乖回床睡覺。
夫妻二人剛剛踏出正房,二房就遣了人來請趙元稹過去,說是有急事商量,趙元稹只是輕輕笑了笑,說了個稍等。
楊寶黛有點不放心,生怕叔侄起了齟齬,忙換了身干凈衣裳作勢要跟著去。
楊寶黛主動牽著他的手,一邊朝著二房去,一邊和他說話:“一會別和二叔斗氣,你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科舉,萬事都朝著后面靠,我不打緊的,別為了我壞了名聲,日后我會盡量避嫌的,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啊,二嬸嬸是個面嚴(yán)心慈的人,你大約也客氣些······萬萬不可和二叔有爭執(zhí)。”
看著妻子再三叮嚀的模樣,趙元稹笑的無奈,捏著她的小臉,跟她道:“才多大年紀(jì)就嘮叨起來,我怕不是又娶了個親娘回來吧。”
楊寶黛撇過頭不理他了。
到了二房正堂,趙旺德和錢氏都在,因著是新年,二人都穿的富貴喜慶,趙元稹和楊寶黛給二人請安行禮落座。
楊寶黛就坐在他的旁邊,環(huán)視一周,喝了口茶柔柔的看著錢氏,問道:“怎么不見弟妹?”
這不符合常理啊,尋常若是趙元稹來,蘭桂丹都去前院照壁等著了。
錢氏抬眸看她一眼,轉(zhuǎn)著手里蜜蠟串珠緩緩就道:“過年回娘家探親去了,這都初二了怎么還沒回娘家坐坐?別讓人以為我趙家是個克扣兒媳的·····”又說教了幾句,就起身道:“正巧得了謝不錯的筆墨,隨我去瞧瞧你弟弟可需要。”
擺明是要留下叔侄單獨談話。
趙元稹示意楊寶黛但去無妨,錢氏睥了眼護(hù)崽子般的趙元稹諷刺起來:“我還能吃了你媳婦不成,護(hù)的這般密不透風(fēng),日后你進(jìn)士及第難不成自個去女人堆里面應(yīng)酬?”
楊寶黛沉默的跟上去,直到又是一頓數(shù)落來了。
眼瞅著二人出了門,趙旺德手里的茶杯慢慢放下,揮手讓小斯出去順便帶上門。
屋里里面氣氛頃刻掉到最低。
趙元稹眼中浮現(xiàn)冷笑,手指放在椅子扶手上慢慢的敲打著,不解的看著趙旺德,就道:“二叔這是要說什么?如此陣仗?!?br/>
“侄兒想著大過年不應(yīng)見血亦或者說些不尊長輩的事情,反到是二叔親自把我給叫了過來,有趣的很·····”趙元稹淡淡的一笑,兩個小梨渦浮現(xiàn)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