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你失憶過？真的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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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涼的晚風(fēng)里,手機聽筒內(nèi)傳出來的話聲驚起了露臺對面樹叢里的鳥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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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著手機的駱湛更是首當(dāng)其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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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原本在分心思考站在露臺另一旁的小姑娘會不會冷，此時突然被對面譚云昶一句話驚到,險些把手機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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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過神，駱湛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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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直接告訴你結(jié)論的問題，你還要反問一遍，是最近的工作量已經(jīng)讓你探索到自己腦容量的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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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我這不是表達(dá)驚訝嘛?！?br/>　　?
　　??譚云昶說完，話頭一轉(zhuǎn)，滿懷憂思語氣沉重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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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祖宗，你這腦袋可是我們實驗室的史詩級珍寶啊,多少點子和難題在未來的日子里還要全靠它的，失憶這事聽起來可太危險了。我看這樣,我們考慮考慮幫你的智商入個保險吧？我感覺以你的頭腦幾千萬還是值的,所以這保價至少也得千萬起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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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湛冷冰冰地輕哼了聲，打斷譚云昶：“沒完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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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聽出不善，譚云昶一秒收?。骸白孀谀^續(xù)?！?br/>　　?
　　??駱湛：“跟齊靳那邊說,那個男孩的事情不必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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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云昶連忙應(yīng)聲：“好嘞,我今晚就通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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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沒別的事情,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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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云昶：“嘿嘿,那還是等恭喜你啊,祖宗?！?br/>　　?
　　??駱湛指腹停在掛斷的按鍵前，頓了一秒，他重抬手機到耳旁,懶聲問：“恭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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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云昶理所當(dāng)然地說：“雖然失憶過，但那男孩子是你總比是別人好啊。不然真等唐染妹妹恢復(fù)視力,再把另一個小竹馬往她面前一拉……嘖嘖，那結(jié)局可就不好說了?！?br/>　　?
　　??駱湛垂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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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靜幾秒,他問：“就這件事？”聲線低低沉沉的，聽起來顯然興致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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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云昶意外地問：“你聽起來還不太高興啊，難道唐染妹妹對你是她的小竹馬這件事的反應(yīng)沒有達(dá)到你的預(yù)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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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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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湛輕瞇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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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秒，他懶下神色，轉(zhuǎn)過身。駱湛背抵上露臺圍欄，沉默地看著不遠(yuǎn)處燈火闌珊里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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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暈染，模糊了視野里女孩的輪廓。只隱約見著她的長發(fā)被夜風(fēng)吹亂，又被女孩抬手勾住，輕攏回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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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那件男款的黑底撞色夾克明顯比她的身形大了一兩個號。袖子長長地垂在兩旁，尾擺蓋過腿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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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寥寥夜色里，更襯得女孩身影嬌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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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湛就倚在圍欄前，那樣無聲地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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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譚云昶等了許久不聞動靜，茫然地出聲問道：“喂喂？是我這邊斷線了嗎？怎么突然沒動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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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駱湛回神，低了眼，“是我看走神了?！?br/>　　?
　　??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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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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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云昶：“容我大膽地廢話一句，祖宗您是看什么看走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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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姑娘那兒移開目光，圍欄前身形頎長的少年又恢復(fù)了倦懶散漫的語調(dià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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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側(cè)過身，倚著圍欄，淡淡地哼笑了聲：“你不也知道是廢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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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云昶有點牙疼：“就那么好看？你不是每天晚上都暗戳戳看兩三個小時嗎？還是專人專場、獨座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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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湛反問：“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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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借三十個膽子我也不敢說您家小姑娘不好看啊，”譚云昶停頓了下，奸笑，“更何況，唐染妹妹確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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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湛突然打斷：“閉嘴?！?br/>　　?
　　??譚云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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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少爺冷笑：“只準(zhǔn)我說她好看，你不準(zhǔn)說?！?br/>　　?
　　??譚云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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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是真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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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湛顯然沒這自覺，很淡定就把話題落回去：“這件事不要聲張，尤其是在唐染面前?！?br/>　　?
　　??“??？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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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湛沉默兩秒：“我還沒告訴她我就是那個人?！?br/>　　?
　　??“――？”譚云昶呆了好一會兒，急忙問：“為什么不說??？她又不怨你、反而特別想看見你，不然生日愿望也不能是許的這個?！?br/>　　?
　　??“我知道?！?br/>　　?
　　??“那你為什么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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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次沉默尤為地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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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譚云昶聽見電話對面輕嗤出一聲冷淡的薄涼的笑，滿是自嘲，以及另一種埋得更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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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該怎么說，‘對不起，我就是那個被你救了、卻把你一個人扔在這冰窟窿里等了十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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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云昶語塞半晌，無奈地勸：“但那也不是你的錯?！?br/>　　?
　　??“不是我的，那是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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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是誰的，你總不能永遠(yuǎn)不告訴她真相吧？你可都答應(yīng)唐染妹妹要幫她找小竹馬了?！?br/>　　?
　　??駱湛慢慢直起身，朝那片燈火闌珊的角落走去：“我會說的。……等我有足夠開口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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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這話，譚云昶一時失語，最后才無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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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宗，你可是我們心目中無所不能心比天高的小少爺――多少追不到你的姑娘們玩笑說你是身在神壇的，你竟然還有需要勇氣的一天？那你叫我們這些凡人還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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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湛啞然，步子都停了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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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秒后，他邁開長腿，低垂著眼，笑：“我需要勇氣，很奇怪嗎?！?br/>　　?
　　??“可不是?！?br/>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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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湛抬眸，看了看已經(jīng)離他很近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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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大約是聽見了腳步聲，慢慢轉(zhuǎn)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