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暄率領(lǐng)七萬大軍殺到赤水的消息,讓全城饑寒交迫又被火山嚇得六神無主的百姓都振奮了。
壓抑恐慌了半個月,仗終于打響。城外千軍萬馬的鐵蹄聲、鏗鏘有力的刀劍激鳴聲,還有士兵們撕殺吶喊聲響徹云霄。
我是女人,上不去城墻,只能看到忙碌運輸物資的士兵和遠(yuǎn)處傳來的聲音。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緊張,心里繃成一條線。
阮星勸我:“敏姑娘,這仗一時半會兒不會見分曉,你不如先去休息一下?!?br/> 我瞪他:“休息?這時候連豬都睡不著了你還叫我休息?!?br/> 阮星怪委屈的:“你不知道你現(xiàn)在這樣子多憔悴,要是讓王爺看到……”
“看到就看到!”我咬牙,“他要能順利看到我,還得等他打贏了先?!?br/> 狂風(fēng)席卷著碎雪,我從空氣里聞到了血腥氣。一邊是噴發(fā)的火山,一邊則是金戈鐵馬生死搏斗。
柳明珠同我說:“真是出去是死,等在城里也是死。與其這樣吊著,還不如沖出去,死在敵人刀下都比被石灰埋了的好?!?br/> 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給這苦日子磨練了那么久,也生出幾許豪放來。
滿城盡是煙灰,十分嗆人,屋頂?shù)孛娑家呀?jīng)積了厚厚一層黑灰。火山噴發(fā)的威力越來越猛烈,今天一可以清晰看到飛濺的火星不斷噴出火山口。包括附近山頂?shù)难┒家呀?jīng)融化了,露出坳黑的巖石。城里的井水全部升了溫,帶著濃濃的硫磺氣。
鄉(xiāng)親們自發(fā)將家里的刀棍鐵器捐獻(xiàn)出來給守城士兵,連婦女孩子都幫忙從山上采集石頭運做打擊武器。我越看越不對勁,雖然大家都衣著簡樸看著是一般百姓,可是有好幾個大漢也在其中,`虎背熊腰腳步扎實,裝模作樣地推著車往城門走去。
事不疑遲,關(guān)鍵時刻寧可錯殺三前不可放過一個,我揚聲高喊:“阮星!”
阮星立刻趕來:“什么事?”
我指給他看:“是奸細(xì),想乘機(jī)去開城門的。你看他們腳步,個個都是高手!”
阮星眼里閃過寒光:“我這就去通知郡王。”
“兩手準(zhǔn)備!”我給他手里塞進(jìn)一個瓶子,“恰好是西風(fēng),迎風(fēng)一撒立即倒一大片。”
阮星謝過,抽身而去,身影在樓宇間幾起幾落,就已經(jīng)出去老遠(yuǎn)。
我同柳明珠緊握著手,繃著心弦等待著。運送鐵器的隊伍消失在轉(zhuǎn)角,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城門方向起了騷動。
柳明珠緊張地死死拽住我的手,疼得我五官糾結(jié)。
“怎么樣?怎么樣了?”
問我?我又不是千里眼,我怎么會知道?
就在柳明珠等得不耐煩鬧著要去看的時候,王府家丁傳來消息,說奸細(xì)全部都被抓住了。
我和柳明珠都癱軟在椅子里。說不緊張是騙人的,萬一城門真的打開了,遼軍直接殺進(jìn)城來,據(jù)城對抗蕭暄。而如果我預(yù)料的不錯,遼軍還有一支后遣部隊正等著和同伙一起夾擊燕軍呢。
蕭暄是否支撐得???
城外僵持一整天,傍晚時阮星一身風(fēng)雪地回來,同我說:“打聽到遼軍主帥了?!?br/> “是耶律卓?”
小程手里的茶杯啪得掉到地上摔個粉碎。
阮星點了點頭:“居然是遼帝親自帶軍?!?br/> 我冷笑:“他那性格,報仇當(dāng)然得親手。”
小程已經(jīng)急得到處找地方鉆:“完了完了!這次再被抓回去,我就死無全尸了!”
我又累又急又氣,忍不住指著他罵:“就是你這個掃帚星,上次見你遇狼盜,這次見你遇攻城,下次是什么?彗星撞地球?”
小程欲哭無淚十分委屈:“我也不想??!誰叫你家狗屎王爺?shù)教幰椅?,結(jié)果害我被趙家追殺。耶律老頭救了我,我就得給他那個整天發(fā)神經(jīng)的娘解毒蠱。他二十四孝把他娘當(dāng)天仙一樣供奉著,他娘說老皇帝死得好不甘心啊,于是他就揮師來報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