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走,已經(jīng)遲了幾日,姐姐們肯定要怪罪了?!?br/> 旌旗城外五十里處,有個景色優(yōu)美的東堤,挨著湖邊建造的涼亭周圍,此時已搭建起不少的帳篷。
又是八月份的時節(jié),傍晚的湖邊正是適宜游玩的地方,幾家的公子、小姐相約于此,就差了雪依然。
相熟的小姐妹,見到雪家的馬車停靠路邊時,就已經(jīng)聚攏過來,目光卻落在了跟著丫鬟小玲身后,跟著個年紀相仿的少年。
“你家又招新的家丁了?這事我怎么不知道?”靠進來這位,年紀比她稍稍大上幾個月,伸手捏住雪依然的臉蛋?!翱此L得還挺帥的,不會是你的情郎吧?快點都告訴姐姐?!?br/> “溫晚,先別鬧,他家人拜托我照看幾天,沒什么關系?!毖┮廊灰采焓衷趯Ψ降囊父C下?lián)习W癢,兩女好一番嬉鬧,看的河邊垂釣的那幾位公子,都忘了抬竿。
兩家一墻之隔,從小兩人就要好,余家在貿(mào)易上,也沒少幫助雪家,互相也是知根知底。她都不知道自己這位發(fā)小,背地里還藏了個男人。
也是雪依然臨出門前,見柳小奕情緒有些落寞,這才突發(fā)奇想將他帶著一起,在東堤這里呆上十天半月,也讓他舒緩下心情。
雪依然認為,他是遇到了什么難處,自顧自想了一夜,定下肯定是路上遇到劫匪,家破人亡的可憐人。
這個年紀的姑娘,總會想些離奇的經(jīng)歷,她可不知道,柳小奕是被誰追殺的。
旌旗城背后的勢力是旌旗山,在南荒地界與圣君殿分庭抗禮,兩個江湖門派將南荒的大小地域劃分干凈,形成與官府共同治理的場面,這些年來大小摩擦不斷。
雪家是此地的商人富戶,同時家里也跟旌旗山有著莫大的關聯(lián),在這些富家子弟里,雪依然的地位超然,只是她不愛擺譜,很是親和近人。
他們的游玩活動,無非是吟詩作對,切磋較技,別看公子哥們不怎么練功,可這兵器都是光華奪目,品質(zhì)不凡的。
柳小奕的出現(xiàn),令幾位公子哥不爽,毛頭小子怎么能和雪大小姐同乘一輛馬車?
倚靠著涼亭外的老樹根,望著晴朗的天空,恍如隔世,夏涼的死,抹去了這十年里的喜怒哀樂,當昨晚打開木盒,見到里面那封信,父親親筆寫的:老夏,我不死,會害了小奕,君王令不光能被我使用,也接納了他,鐵王朝若知道,不會放過我們。
還有一份泛黃的卷宗,上面是戍邊軍營的名單,父親作為百夫長,夏涼的名字緊隨其后,后面寫著元傾臺、古半城……
君王令不是誰都能驅(qū)使的,必須得到它的認可,才能使用封鎖在里面的氣運。他們父子,是被突然出現(xiàn)的君王令所選中的。
事情對十五歲的柳小奕而言,已經(jīng)不再復雜,想著想著,幾幅生硬的面孔,擋住了面前的陽光。
“喂,你為何與雪姑娘同乘一輛馬車?”
“她載我來,為何不能同乘?”雖然有些繁文縟節(jié),規(guī)定未出閣的女子馬車內(nèi)不能坐男人,但也就是在大家族里,才講究這些。
“我看你有佩劍,想來也是個習武之人,敢不敢比試?”
“不敢,還請別擋我陽光,一邊待著去?!?br/> 見柳小奕不搭理他,幾位公子氣的五官都皺在一處,伸手要抓他的胳膊,卻被柳小奕反手拉住手肘,向后一扯。
“廖公子!小子你完了,等死吧!”其他幾位將趴在地上的廖公子扶起,用臉撞在老樹皮上,整個都塌了一塊。
廖姓在中州,代表著皇親國戚,這位廖公子家中,還真和中州有些關系,是當今圣上的遠方表親,在此地做了個土財主,背后有官府撐腰。
他是雪依然眾多追求者其中的一員,瘦高瘦高的身材,小小年紀就學會去尋花問柳,這才生的一副竹竿相貌。
被柳小奕這么拉扯,起身時臂膀疼的他齜牙咧嘴:“哪來的山野村夫,好大的力氣,哥幾個給我上!”其余幾位公子哥,想都沒想,抽劍就砍。
在涼亭中,大家閨秀們正在聊著,卻聽到樹下的爭吵聲,“然妹妹,不去幫幫你家小哥?”
姑娘們七嘴八舌問她,她只好簡單講了講,不過都是編的,說是外家親戚來,順便就一起散散心。
這話蒙別人還行,余溫晚可是不信,雪家在外雖是有些親朋好友,但從未見過手掌帶著繭子的,公子哥們嬌氣的很,擦破點皮,都能暗自落淚。
雪依然聽到后有些臉紅,“不用,和他不熟,廖公子他們下手不會太重的。”
話音未落,那邊的哀嚎聲更甚,幾位公子哥散亂的倒在了地上,廖公子那把寶劍,也被柳小奕收起,順手將他腰間的劍鞘也薅下來。
“我劍拔不出,你的還不錯,借我用兩天?!?br/> 跟著夏涼十年,可不是白練的,就這幾位連三腳貓都算不上的功夫,都不配用劍。
再從地上爬起來時,這幾位畏之如虎,向后連退數(shù)十步,見他沒動,才稍稍安心。
晚飯時,坐的位置也和他始終保持距離,對他警惕萬分,到讓姑娘們笑的瞇起了眼睛:“我們旌旗城,也算有能制服廖公子的人呢?!?br/> “胡說!等我回去跟師父學上幾招,定能將他打趴下!”說著話還偷瞄柳小奕,生怕他再動手。后者卻安安靜靜地吃著飯菜,其實他心里想著的,是這桌從未見過的豐盛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