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劉邦沒有太多的時間用來悲傷。那個該死的韓王信又帶著一班人馬攻下了東垣城。劉邦不得不第二次御駕親征,將韓王信打敗。韓王信逃亡匈奴,劉邦則經(jīng)趙國回京,勝利凱旋。
按照計劃,劉邦將在趙國的柏人縣的驛館休息一晚。貫高、趙午等人得到此消息,就在驛館的夾墻內(nèi)埋伏了刺客,準備伺機動手,干掉劉邦,以發(fā)泄去年趙王張敖受辱的惡氣。這一方面說明劉邦嘴巴確實太損,傷人太深;而另一方面也說明貫高等人意氣用事,肚量有限。反正,貫高一伙是鐵了心的,不把劉邦做掉,決不罷休。
劉邦此番出征,實指望能將那該死的韓王信抓住,結(jié)果未能得逞。那逃走的家伙以后也一定會不斷侵擾邊疆,此賊不除,我心難安。劉邦正這樣想著,手下柴奇將軍過來請示:館驛到了,請陛下用膳歇息。劉邦隨口問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柴奇回答道:“趙國柏人縣?!?br/> “柏人?豈不是迫人么?娘的,韓王信沒逮著,還要住這迫人的地方。不住了,繼續(xù)前進,換個聽起來好點的地方休息?!眲町敿聪逻_了命令。
這樣,大部隊沒有停下,而是繼續(xù)行軍,一直走出了趙國的地界。
貫高等人白等一晚上,一無所獲?!半y道這個p縣小兒真有老天保佑?”貫高大失所望,心中這樣想著,將夾墻中疲憊不堪的刺客撤走。刺殺劉邦的行動就這樣無疾而終。
但事情并沒有這樣結(jié)束。貫高的一個仇家(以貫高生猛的作風,其仇家一定是不缺的。)得知了這個陰謀,立刻向朝廷告發(fā)。
事情鬧大了。朝廷立刻派人過來逮捕趙王張敖和貫高,同時下令禁止趙王的大臣和賓客進京,違者滅族。
和貫高一起謀事的十幾人等人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找繩索,要上吊自殺。貫高罵道:“誰要你們死的?誰允許你們死的?你們死了,誰來證明趙王的清白?當初,我們可說好了的,事情失敗了,我們就要認罪的。怎么?你們想反悔嗎?”
趙午等人說道:“我們也不想死,但沒辦法??!況且朝廷不讓我們這些賓客進京??!”
貫高繼續(xù)罵道:“沒用的家伙!趕緊用你那遲早要被砍掉的腦袋想想辦法。賓客不能進京,扮成家奴不就可以了嗎?要死的人了,還有什么身份可言?重要的是保全趙王?!?br/> 趙午等人如夢方醒,立刻剃光了頭發(fā),用鐵圈套著脖子,穿上家奴的衣服,跟著趙王和貫高的囚車,一路步行,來到了長安。
貫高在庭上,不打自招,說道:“這事是我們十幾個人謀劃的,我是主謀。而趙王對此毫不知情。”
“呸!你當本官是三歲小孩嗎?這么大的事,趙王怎會不知?貫高,我也聽說你是硬漢,那就讓你瞧瞧本官的手段。”那主審的王廷尉當即就動了大刑。
先是幾千大棍,然后是鐵椎刺身,反正把所有的酷刑都走了一遍。那貫高體無完膚,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眼睛紅腫的象拳頭一般大小,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大人明鑒,趙王確實毫、毫不知情……”
皇宮內(nèi),皇后呂雉也在和劉邦談論貫高謀反的事情。呂雉說道:“魯元公主和張敖感情很好。當初您去趙國,張敖也對您恭恭敬敬的,怎么可能謀反呢?一定是貫高他們瞞著趙王干的?!?br/> “婦人之見?!眲钌鷼獾卣f道:“你知道這個皇帝的位置有多少人眼紅嗎?娘的,誰不想當皇帝?那張敖如果得了天下,什么樣的女人沒有,還在乎魯元這樣的女子嗎?我看這小子就是想造反,謀害我這個皇帝岳父。大逆不道!等案子清楚了,看我怎么處置這個混小子!”
劉邦這時看見王廷尉進來,就得意地對呂雉說道:“看吧!事情已經(jīng)清楚了?!钡犃送跬⑽镜膮R報,劉邦的臉色就變了,對貫高肅然起敬,說道:“大刑都用完了,他還不改口?還真是個硬漢!看來我們得換個辦法。你去問問,朝廷中誰認識貫高?”
第二天晚上,中大夫泄公拿著符節(jié)進入獄中探望貫高??蓱z的貫高趴在竹床上,眼睛紅腫的如拳頭一般,正發(fā)出著痛苦的呻吟,聽見有人進來,才止住悲聲,艱難地抬起頭看了來人一眼:認識,此人是自己的交情不錯的同鄉(xiāng)泄公。泄公看見貫高的樣子,不用鼻子一酸,留著眼淚說道:“貫高??!你這是何苦?我知道兩代趙王對你不薄,但你也不至于遭受如此的罪過?。俊?br/> 貫高說道:“自己作孽,也怨不得別人?。 ?br/> “你是說張敖真的不知道你們的行動?這么大的事,情理不通?。 毙构膊幌嘈诺卣f道。
貫高嘆了口氣,說道:“泄公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已經(jīng)是要死的人了,而且我的家族也將因為我的供詞而被處死。我怎么可能舍得用我的那么多親人的性命來換取趙王一人?只是趙王確實沒有反心,而這事也確實是我們這幫人瞞著他干的。我貫高再魯莽無知,也不能誣陷別人啊!”
貫高還將整個策劃過程的細節(jié)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泄公。
泄公不由肅然起敬,素聞貫高守名節(jié),講義氣,如今一見,果然如此。泄公吩咐獄卒好好照料貫高,回去向劉邦稟告。
劉邦對貫高十分敬佩:天底下還真有這種這種義薄云天的壯士!和貫高相比,那個反復無常的小人韓王信就更不是個東西了。劉邦當即就決定要赦免張敖和貫高!
“我們大王果真出獄了嗎?”貫高看著興沖沖回來的泄公,高興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