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幽小心!”
隨著四人齊齊驚呼,一旁圍觀的邵瑜,此時忍不住目瞪口呆。
四人一起想要擋在蘇心幽跟前,因而難免在順序上分了個先來后到。
場面上只有白辰州在護著蘇心幽,另外三個男配,倒像是在護著彼此。
又是漫天的法器飛舞,一群男配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擋下赤蛟這一擊。
“不能一直被它牽著鼻子走?!碧K心幽說道。
四人立馬深以為然,這四人在各自的宗門或者家族里,都是同輩中的領(lǐng)軍人物,但此時面對蘇心幽,他們竟然全都心甘情愿的聽她指揮。
赤蛟連續(xù)兩次攻擊都不得手,也意識到四人是個難啃的硬骨頭,當即返回靈泉當中,沒入水下,繼續(xù)盤在蓮藕上。
即便這般,在場也沒有一個人覺得赤蛟是害怕了,所以當了縮頭烏龜。
蘇心幽等人反而神情越發(fā)凝重起來,若赤蛟不管不顧攻擊,還能說明這是個暴虐性子的。
雖然暴虐,但也代表它性格弱點明顯,因而對戰(zhàn)中可以利用這一點。
但此時赤蛟退了,退到它認為最安全的地方,眾人反而陷入被動當中。
“白師兄,我記得你師門有一門劍訣,名為赤焰劍法?!碧K心幽忽然說道。
白辰州出身靈劍宗,靈劍宗是修仙界頂尖的劍宗門派,門內(nèi)劍訣萬千,赤焰劍法更是其中佼佼者。
白辰州是單一火靈根,這樣從名字看來就十分契合他的劍法,他自然也有涉獵。
“我與柳師妹,都是主修赤焰劍法,若是我們二人聯(lián)手,對付那赤蛟把握更大?!卑壮街莼仡^看了柳飄絮一眼。
柳飄絮此時低著頭,神色黯然。
蘇心幽信得過白辰州,但卻信不過柳飄絮,索性她的計劃里,使用赤焰劍法的人也只是牽制赤蛟,而非是要去采摘冰魄仙蓮之人。
“柳師姐,采摘仙蓮,對于我們所有人來說都十分重要,可否不計前嫌,相助我們?”蘇心幽走到柳飄絮跟前,主動拉起她的手。
柳飄絮在第一時間掙脫蘇心幽的手,看向她的眼神里也滿是防備。
蘇心幽頓時露出有些受傷的模樣,來,說道:“從前我們的爭端如何,都算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或者,你要記恨就記恨我一個人好了,不要記恨大家。”
白辰州像是才想起來一般,抬手撤掉了柳飄絮嘴上的禁言決,也跟在一旁說道:“柳師妹,如今緊要關(guān)頭,你就不要再計較個人的小恩小怨,當以大局為重?!?br/>
柳飄絮滿是怨恨的看了蘇心幽一眼。
“白師兄,看起來你這師妹并不愿意幫忙,我還以為你帶來的人,跟我們也是一條心呢?!蹦饺蔟R長著衣服憨直的模樣,說出的話卻讓白辰州有些難堪,言下之意,就是在笑話白辰州連自己人都管不住。
白辰州一時覺得有些抹不開顏面,當即用更加嚴厲的眼神盯著柳飄絮。
若是給白辰州幫忙,哪怕對方剛剛讓自己顏面掃地,柳飄絮也是愿意的,可若是蘇心幽摻和在里面,柳飄絮就覺得像是喉嚨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白師兄,她不愿意幫忙,難道是想等在這里坐收漁翁嗎?若她真等著我們賣命她撿便宜,倒不如先將她給鎖住了?!蹦饺蔟R建議道。
柳飄絮應(yīng)該感激自己靈劍宗宗主之女的身份,若是一個普通弟子,敢這樣不配合,只怕慕容齊早就已經(jīng)動手了,但看在柳飄絮的身份上,慕容齊只是建議將人控制住,而不是直接將人解決了。
柳飄絮臉一沉,說道:“你們憑什么這樣對我?”
慕容齊冷笑一聲不說話。
白辰州看了她一眼,無奈說道:“師妹,你也要為他們想一想,畢竟誰也不愿意自己在前面生死搏殺,后頭還吊著一個等著撈好處的人。”
柳飄絮說道:“師兄,我們才是同門,你到底跟誰是一伙的?”
柳飄絮只覺得白辰州離譜,不信任她這個宗門師妹,反倒一門心思為外人著想。
白辰州說道:“進了這里,所有人都是捆綁在一起的,你不愿意捆綁,那自然就成為異類?!?br/>
柳飄絮還想說什么,但慕容齊已經(jīng)不耐煩了,眼看他似乎打算立馬動手的模樣,柳飄絮忍不住往后退了幾步。
她見白辰州也不阻攔,忍不住質(zhì)問道:“要是你們斗不過赤蛟,那我怎么辦?”
柳飄絮若是真被他們控制住,而這些人又被赤蛟所殺,那柳飄絮的命運,自然也和他們一樣,都是葬身蛟腹。
所有人都沒說話,只是看著慕容齊拿著一張大網(wǎng)。
柳飄絮見白辰州真的無動于衷,只能說道:“好,我?guī)兔Ρ闶牵 ?br/>
慕容齊這才停了下來,轉(zhuǎn)頭看向蘇心幽,討好似的朝著她笑了笑。
面對柳飄絮的時候,慕容齊像是地獄惡犬,但面對蘇心幽的時候,秒變溫順大狗狗。
白辰州朝著柳飄絮點點頭,說道:“師妹,赤蛟兇惡,今日之斗,可謂關(guān)乎我等生死存亡,還請師妹勿要有所保留,傾力相助為好?!?br/>
柳飄絮很不想點頭,但此時所有人都盯著她,似乎她只要敢說出一句不好聽的,這些人就要沖上來將她活活撕了。
“若是我們此時離開,豈不是什么危險都沒有,這赤蛟也不會追上來殺人?!绷h絮忍不住說道。
但卻只換來慕容齊一聲冷笑:“天材地寶當前,我等修士,竟然入寶山而空手歸,如此懦夫行徑,還不如直接自刎來得更加痛快?!?br/>
其他人也全都是一副深以為然的模樣。
柳飄絮左右看了看,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個異類:“可是,我爹說了……”
白辰州直接打斷她,說道:“師妹,此事事關(guān)重大,你不要再自作主張了?!?br/>
柳飄絮聞言抿住嘴唇,先前她因為自作主張而惹了禍端,因而此時頗有些理虧。
蘇心幽見白辰州已經(jīng)搞定了柳飄絮,這才說起自己的打算:“白師兄,此番你和蘇師姐以赤焰劍訣主攻,慕容師兄三人從旁策應(yīng),將那赤蛟牽制五息即可,我修為雖弱,但遁速還行,五息時間足夠我?guī)е缮忞x開,我們屆時在洞外匯合?!?br/>
其他人都沒有任何異議,只有柳飄絮說道:“我信不過你。”
蘇心幽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來,說道:“柳師姐,你若是信不過我,不如這般,我與白師兄主攻,你帶著仙蓮離開。”
這話一出立馬遭到其他人的反對。
旁人是擔心柳飄絮獨吞仙蓮,只有白辰州的反對是別的原因:“柳師妹遁速不顯,且笨手笨腳,還不知道會不會損壞仙蓮,反倒是蘇師妹,學了神行千里之后,遁速已經(jīng)可媲美元嬰期修士?!?br/>
白辰州絲毫不擔心柳飄絮會獨吞,在他看來,即便柳飄絮真的有這個心思,自己也能逼迫她將仙蓮交出來。
這樣的理由,柳飄絮反倒不好繼續(xù)再鬧下去了,只能憤憤不平的看了蘇心幽一眼。
而此時在水底的邵瑜,卻已經(jīng)悄無聲息接近赤蛟。
赤蛟先前沒有任何動作的時候,邵瑜還看不明白,但隨著赤蛟兩次動手,邵瑜倒是看清楚了。
這赤蛟看起來兇惡,修為等同化神期,但實際上狀況卻并不好。
修仙界妖獸顏色不同,很多時候都代表了其屬性,赤色屬火。
外面的小輩們看不清楚,但邵瑜卻眼光毒辣,赤蛟兩次動手,雖然都盡力掩藏,但邵瑜卻能感受到一絲若有似無的火屬性氣息。
而之所以屬火的赤蛟,卻偏偏要守著冰屬性的仙蓮,理由也很好猜測。
這只赤蛟中毒了,且還是冰屬性的毒素,因而需要用這株冰魄仙蓮來解毒。
“大家伙,看樣子你今天要虎落平陽被犬欺了?!鄙坭ばχf道。
赤蛟因為中毒實力大打折扣,此時即便邵瑜接近,他也不敢輕易反抗,只能不斷用低吼聲震懾邵瑜,似是要逼迫他離開。
邵瑜說道:“外面那些小輩聯(lián)手,你都不一定能對付得了,現(xiàn)在這種情況,你不想招惹到我,對嗎?”
赤蛟眼神逐漸冷靜下來。
邵瑜伸手想要摸摸赤蛟頭上的尖角,但卻被他以一種非常靈敏的速度避讓開來。
“我會幫你?!鄙坭ふf道。
赤蛟滿是懷疑的看著邵瑜,他絲毫不覺得邵瑜會這么好心。
邵瑜說道:“你要解毒,用蓮子就好,我要蓮花和蓮藕?!?br/>
赤蛟怔了許久,似是還在懷疑邵瑜話語的可信度。
邵瑜說道:“你既不愿,那我只能委屈點,做個小人,等你和外面那些孩子們斗得兩敗俱傷的時候,我再出來做個漁翁?!?br/>
邵瑜說完,就毫不猶豫的往后退。
赤蛟卻伸出尾巴來,輕輕拉扯邵瑜的衣擺,這便是同意了邵瑜的交易。
邵瑜說道:“必要時候,我會幫你的?!?br/>
說完,邵瑜直接劃水退到還閉著眼睛的鳳宴川身邊,邵瑜和赤蛟交流都是傳音,倒也不怕鳳宴川會聽到。
而此時外面終于已經(jīng)商量清楚一切,白辰州飛身上前,意圖采摘冰蓮。
赤蛟守護冰蓮這么久,一直小心注意著外面的風吹草動,它第一時間躍出水面,朝著白辰州面門襲去。
白辰州像是早就準備好了一般,當即拉扯著往后退。
但赤蛟卻沒有跟過去,而是依舊盤旋在冰魄仙蓮上方,兩只豎瞳死死盯著在場的小輩修士們。
見它沒有要離開靈泉的意思,眾人忍不住有些著急。
“心幽,必須想個辦法將他引出來?!卑壮街菡f道。
蘇心幽眉頭緊皺,若是赤蛟死死占據(jù)靈泉,他們壓根無法采摘冰魄仙蓮,只能彼此這樣僵持著。
“攻擊它,看看能不能激怒它?!碧K心幽說道。
單純的勾引無用,只能用更加激進的手段。
但激進的手段,也往往意味著更大的危險。
白辰州點點頭,當即沒有半分猶豫,再度飛身向前,與此同時,赤焰劍法使出。
柳飄絮擔心師兄,緊跟其后。
以火攻水,這樣的思路其實并沒有錯。
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赤蛟守著冰魄仙蓮,定然是因為赤蛟是冰屬性,需要用仙蓮來穩(wěn)固修為。
但這個想法,一開始就是錯的,后面的路便不會那么順利。
而赤蛟就像是早就等著這輪火屬性攻擊一般,白辰州帶著滔天火浪的劍招打在它身上的一瞬間,赤蛟渾身爆發(fā)熊熊烈焰。
整個蛟身都被火焰包裹著,倒是讓此時的赤蛟看上去如同火神顯靈一般威武兇猛。
這出人意料的信息,讓白辰州心下一驚,他想要后退,但卻已經(jīng)遲了,滔天火焰吞噬了他的劍招,與此同時,赤蛟氣勢更盛,張開嘴巴,朝著白辰州咬去。
“師兄!”跟在他身后的柳飄絮眼神一凝,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沖上前去,想要幫白辰州抵擋赤蛟。
柳飄絮甚至什么本領(lǐng)都沒有施展開來,就已經(jīng)被赤蛟吞入腹中。
白辰州還有些發(fā)愣,但身后一條鞭子揮過來,纏繞在他腰間,將他用力拉回地面上。
“師妹……”
白辰州忍不住喊了出來。
他雖然厭煩柳飄絮,但柳飄絮畢竟是他朝夕相處的師妹,此時人直接沒了,還是為了救自己而沒的,白辰州很難完全無動于衷。
“白師兄,都是我不好,不該想要采摘冰魄仙蓮,不如就此作罷,我們回去吧?!碧K心幽在一旁柔聲說道。
白辰州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一旁的慕容齊急了,說道:“到了這個地步放棄,豈不可惜?”
蘇心幽也輕聲說道:“如今既然已經(jīng)查明赤蛟屬火,倒好對癥下藥了。”
蘇心幽說完這話,立馬像是覺得自己說錯了一樣,轉(zhuǎn)而朝著白辰州說道:“白師兄,柳師姐喪生蛟腹,你若是覺得難受,我們可以現(xiàn)在就離開?!?br/>
白辰州還沒說什么,一旁另外一個男配已經(jīng)開口道:“自己的師妹喪生妖獸之手,連仇都不報,就這樣離開,算什么男人?!?br/>
蘇心幽聞言立馬制止了他,轉(zhuǎn)而滿眼擔憂的看向白辰州。
白辰州抬起頭來,看了眾人一眼,說道:“他說得對,我此刻離去,不給師妹報仇,算什么男人?!?br/>
蘇心幽松了一口氣,生怕白辰州在此時打退堂鼓。
但白辰州忽然又看向蘇心幽,問道:“蘇師妹,為何你的鞭子不能更快一點?!?br/>
蘇心幽用鞭子救回了白辰州,但若是再快一點使出來,被救的人就是柳飄絮。
蘇心幽滿是歉意,說道:“白師兄,對不起,當時我太慌張了,所以動作慢了,是我沒用……”
見到心上人委屈巴巴的樣子,慕容齊第一個看不過去,說道:“白辰州你什么意思?你難道忘了,要不是心幽出手,被赤蛟吃掉的人就是你?!?br/>
白辰州也只是一瞬間的懷疑,蘇心幽的委屈立馬打消了他心底所有的想法。
“心幽,是我的錯,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恨不得死掉的人是自己。”白辰州說道。
蘇心幽聞言眼神一暗,心底已經(jīng)將白辰州從名單上劃了出去,她需要的是一心只有自己的人,而不是白辰州這樣,此時心里還想著師妹的人。
“沒事,也確實是我慢了,不然就能救下柳師姐?!碧K心幽十分自責的說道。
白辰州也只是一時情緒失控,蘇心幽輕聲哄兩句,他便不再計較下去,甚至轉(zhuǎn)而說道:“心幽,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對付這赤蛟?!?br/>
蘇心幽立馬說出自己的安排,這一次負責進攻牽制的是另外兩人,白辰州被調(diào)整到策應(yīng)位上,在整個計劃里,蘇心幽仍然負擔采摘蓮花的重任。
哪怕前一次計劃折戟,但因為已經(jīng)沒有了柳飄絮這個反對派,蘇心幽的計劃推進比之前更加順利。
再度沉入水底的赤蛟,張開嘴巴,一個雙眼緊密的少女便落入冰涼的水中。
邵瑜感受到柳飄絮身上生機尚存,但被赤蛟吃了這么一口,她的狀況并不好。
邵瑜雙手掐訣,很快,靈泉水便打著旋朝著柳飄絮身上涌去。
水里逐漸形成一個繭狀物,將柳飄絮緊緊包裹其中。
赤蛟卻忽然游了過來,用尾巴勾了勾邵瑜的衣袖。
邵瑜無奈,說道:“你是妖獸不是人,這個對你不管用,你也沒受傷?!?br/>
赤蛟一雙豎瞳看著邵瑜,竟然顯得有些委屈。
邵瑜將它的尾巴扯開。
不等邵瑜繼續(xù)驅(qū)趕,赤蛟便如同閃電一般朝著水面射出。
幾乎不需要任何猜測,就知道外面那群人又一次對冰魄仙蓮動手。
赤蛟急吼吼飛出去,守護自己的寶物。
這群人換了作戰(zhàn)計劃,這一次非常針對赤蛟。
五人齊心協(xié)力,赤蛟居然真的落入下風。
但即便這般,赤蛟依舊盤旋在冰魄仙蓮的上空,死活不肯讓出位置來。
“它似乎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樣厲害。”白辰州忽然說道。
白辰州確實傷感于柳飄絮的犧牲,但這傷感的時長非常短暫,此時他望著眼前的赤蛟,只想著若眾人齊心拿下它,赤蛟這一身火屬性的材料便可能為自己所用。
白辰州甚至打算放棄自己可能在冰魄仙蓮上獲得的利益,來換取這只高階赤蛟。
他是單一火屬性靈根,赤蛟對旁人沒有太大作用,卻能給他帶來巨大的提升。
蘇心幽想要獨占冰魄仙蓮,若是能將赤蛟引出來,那自然她成功的概率很大,只是白辰州這樣說,可以為眾人爭取更大的利益,她沒有理由拒絕。
果不其然,慕容齊也說道:“赤蛟就是個軟腳蝦,大家再加把勁,爭取今天喝蛟龍湯?!?br/>
不需要再詢問蘇心幽,幾人已然達成了一致。
蘇心幽只能提著劍幫忙,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她也不敢玩花樣,只能認真的與這只赤蛟斗法。
赤蛟的弱點已然被眾人知悉,如此對癥下藥之下,赤蛟自然不是對手,眼見著自己要被眾人磨死,赤蛟終于忍不住了,抬頭發(fā)出一聲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