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這蛇窟沉寂太久,還是白衣男子那張符隸真的有作用,這一路下去相安無事,走了半個時辰,一行人才到山腹中的大坑底部。
眼前一片漆黑,縱眼往上望去,頭頂有些許光亮,就像是井底望天一般,那光還不太明亮。
先前下來的那一波人,此時連影子都看不到,不知道去了何處,姜萌點亮自己的燈籠。
那白衣人嚇了一大跳,肥胖的身軀顫了一顫,光亮中,姜萌仔細數(shù)了一下身邊的人,這一數(shù),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在外面時她仔細數(shù)了白衣人帶著的手下,一共四人,加上他自己,再加上自己三人,應該是八個人,而此時,圍著燈籠能看到的人,只有六個,另外兩人,早不知在什么時候與自己幾個人分開了,或者是走丟了。
姜萌低聲道:“你少了兩個手下”。
白衣人聞言,眼中露出驚恐,四周回望一圈,果然不在。
只見他睜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顫抖,再也沒有來時的鎮(zhèn)定。拼命咽了一口唾沫,慌張的在懷里搜索,像是要拿什么東西出來,可那只手怎么也放不進去,姜萌冷聲道:“慌什么?”。
白衣人頭上的汗珠印著燈籠的光,勉強笑道:“女俠不知,我乃是搬山道人第二十八代弟子李重八,善于尋山定穴,日前云游至此,見此處山水,便斷定此處有大穴,可沒想到這……”,說話間從懷中取出一摞符隸,分給此間六個人道:“這符隸乃是驅(qū)邪避鬼的,幾位帶在身上,若是……”。
姜萌聞言立即明白了這人是做什么的,怒道:“好你個李重八,騙我們到此處是為了幫你挖人家祖墳,不奉陪了,告辭”。
轉(zhuǎn)身拉著李驚云和周初霽從原路返回。
李重八滿臉是汗,急忙追上來道:“女俠來都來了,不看一眼再走不是太可惜,我……”。
話音未完,猛然間腳下地面劇烈顫動,李驚云大叫一聲:“小心”,將此間三人撲倒在地,手中刀影翻飛,將一個從旁邊崖壁伸出來的黑黢黢的影子打了回去。但聞耳邊傳來嗤嗤聲,借著姜萌手中的燈籠尋聲望去,那崖壁之中伸出仿佛巨蛇一般的觸手,將遠處那兩個人悄悄拖入崖壁,硬生生擠在方才晃動時在崖壁上產(chǎn)生的裂隙之間。
姜萌大叫一聲:“快跑”。
四人連滾帶爬匆匆往更黑暗更遠離崖壁的地方逃去。
那李重八看上去身材肥胖,此時跑起來一點都不慢,轉(zhuǎn)眼間已經(jīng)到了三人前頭。
姜萌此時心中火氣正大,腳尖挑起地上一塊石頭,正中李重八后心,把他打了一個狗吃屎,劇烈晃動,便在此時停了下來,進來時一行八人,路上丟了兩個,此時又死了兩個,轉(zhuǎn)眼間只剩下了這四個人。
李驚云被嚇得不輕,低聲道:“現(xiàn)在怎么辦?那些山壁上會伸出來大蛇,我們怕是不能從原路返回了”。
姜萌一時沒有注意,狠狠踢了地上李重八一腳道:“都怪你”。
李重八吃痛一聲慘叫,那聲音回蕩在蛇窟中又返回來,像是無數(shù)個李重八在一起慘叫。
姜萌渾身汗毛倒立,微微定了定心神,抬頭看了看頭頂那一抹光亮,自忖:即便是使出輕身功夫也未必能上去,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道:“起來”。
李重八聞言,慌忙從地上爬起來。
姜萌道:“我問你,白日那些人去哪里了?”。
李重八吞吞吐吐道:“也……也沒……沒去哪里”。
姜萌拿著手中木棍架在他脖子上道:“老實說,還有什么隱瞞的?”。
李重八道:“我說我說,此間風水,乃是金蛇盤腰,山腳下有一條大河,氣通這五座山峰,中間這座主峰,若是沒有活人祭祀,便會更加厲害,那些人,那些人……”。
李驚云再笨也想明白了,又驚又怒道:“你把他們都殺了是不是?”。
李重八道:“也不能說是我殺的,他們自愿報名來這里,殺人的也只能是此間山神土地,和我李重八沒有半點關系啊”。
李驚云聞言氣道:“你騙他們來此地,還說和他們沒關系?”。
李重八小聲道:“是他們自己貪財,我……”。
姜萌道:“別說了,為今之計需得想想辦法怎么能出去才對”。
一旁的周初霽,不知什么時候仿佛著了迷一般,緊盯著遠處,姜萌看出異常,道:“周小姐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周初霽緩緩抬起手指指遠處道:“那邊好像有聲音”。
姜萌豎耳聽了半晌,卻聽不見,周初霽道:“我自小聽力敏銳,絕不會聽錯,好像是有人在唱歌”。
這番話,聽得場上其余三人頭皮發(fā)麻,李重八慌張道:“幾位別慌,我用祖?zhèn)鞯娘L水術勘測一下方位再走不遲”。
說話間從懷中拿出一方羅盤,又在周圍用釘子釘下一個八卦形狀,手指快速在地上畫著方位,把那羅盤放在中央,鄭重其事的磕了三個響頭,用力撥動羅盤,眾人只聽一陣啷啷啷的聲音,在這蛇窟中極為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