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爺子居住的野玉海村在東北方向,位于小鎮(zhèn)和荒村的中間,以野玉海村為頂點,三點間組成一個大大的鈍角三角形。從荒村過去,路途要稍遠一些。
去往野玉海村的路,大半是荒僻的山中小徑,接近一年的時間無人行走,這些小徑又從新和森林融為一體??恐笆咨系闹副贬槪壹奔泵γΦ卦诹种写┬?,管它有路無路,只朝一個方向前進,小丫緊追在后,喘息聲越來越大,但懂事的女孩子任勞任怨,沒有抱怨一聲走得辛苦。
路上,我簡略地說起了馬老爺子的事情,讓小丫今后和我們一起生活。
走到中午,兩人在一處山泉邊歇息,喝幾口泉水,吃幾塊餅干??粗⊙居行└∧[的雙腿,我隱隱心疼,歉然道:“深山里雖然人跡罕至,少見暴尸喪尸,但那些怪物們要出現(xiàn)在那里,從來都是沒有任何理由,你小雨姐沒有了武器,我擔心她碰到危險無法應付,所以一路上才走得這么匆忙,你還吃得消嗎?”
小丫忙搖手:“天哥,你不用解釋,別看我小,這些道理我都懂,而且我也想盡快見到小雨姐姐,給她道個歉?!?br/> “你和王麻子他們又不是一伙的,道什么歉?你小雨姐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br/> 倆人稍一休息繼續(xù)趕路,沒走多久,見林中一棵荊棘上掛著一小片藍色布條,我摘下一看,見布條邊緣細密的絲線還在微微晃動,這證明布條撕裂的時間不是太久,我記得洪水襲擊小鎮(zhèn)時,晏小雨穿的就是一套藍色的運動裝,這布條十之八九,便是尖利的荊棘從她衣服上撕扯下來的。
再往前看,除了草葉有倒伏的狀況,半人高的枯枝,也有折斷跡象,我心中一喜,就跟著這些痕跡一路往前,半個多小時后,我突然意識到晏小雨偏離了方向,她專撿刺藜密布的地方穿行,步伐之間的跨度也是時大時小,似乎在逃跑,躲避什么。
這一來,我剛才的喜悅登時蕩然無存,晏小雨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兇險,但此時林深草長,一眼望不出十米,我心中雖然焦急,也只能辨著蹤跡慢慢前進,追到傍晚,我和小丫只得在一背風土坎下歇息過夜。但一個晚上,卻又哪里睡得安穩(wěn)。
2019616晴尸變一年零十二天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起身一看,頓時吊了下巴,草木一個晚上的生長,再加上夜行動物的踐踏,本就難辨的蹤跡,更加無法辨認,躊躇再三,就如押寶似的,我領著小丫踏上了一條林中獸徑。
徒步兩小時,密林深處突然傳來手機音樂,細聽那音樂,是一首經(jīng)典老歌,“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我和小丫面面相覷,都驚得張大了嘴巴,難道在這深山里還有別的幸存者?突然,小丫撥開荊棘,也不管尖刺在她白嫩的臉上留下道道血痕,不管不顧地循聲找去,嘴里叫道:“哥,是我哥,他來找我了……”
這一下我更加吃驚,跟著鉆進荊棘林里,心想,“小丫的哥哥早成了暴尸,就算來到這里,那也只是無意識的瞎闖至此,絕對不會是有意地跟到這里?!?br/> 小丫撲在地上,從草叢里撿起一部手機,手指點了幾下,屏幕上便現(xiàn)出她兄妹兩人的合影。小丫更加不能自已,咧開了小嘴,就要哭喊起來。
“別這樣,小丫……”我忙一手捂住小丫的嘴巴,四處亂瞄,“它已經(jīng)不是你哥了,相信我,這無非是巧合而已?!?br/> 小丫哪里肯聽,猛地站起身來大叫,“哥哥……”但空山寂寂,唯聞東南西北群峰回響,“哥哥……哥哥……”回音一停,四周顯得更加死寂。連我都不自禁地感到了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