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昏暗寂寂,有不甘屈服的心在此刻爆發(fā)。
少年隔著牢門,聞著外面?zhèn)鱽淼目词睾龈吆龅偷暮魢B?,知道又是自己行動的時候了。
他躡手躡腳地轉過身子,將身后的枯草小心翼翼地撥來,露出一個狹窄的洞口,赫然是條暗道。
這條暗道是少年花了一年多的功夫一點一點、一寸一寸辛苦挖掘出來,每每深夜,待到看守之人睡著之后,他便開始行動。
他手頭無合適的工具,只能偷偷藏起給自己吃飯的勺子筷子勉強代替,好在他不是頻繁如此,看守之人并未發(fā)現(xiàn)不妥。
他每夜挖洞,將那些挖出來的墻土就灑在牢房的地上和四周墻角,有地上的干禾土地掩蓋,沒人看出來問題所在。
雖然知道那看守一旦睡下基本就是天亮,雷打不動,但少年謹慎地等候了片刻,確認他確未醒來才放輕盡量輕悄地鉆入暗道。
入了內(nèi),他又重新將地道口遮掩起來,如此就算萬一有人發(fā)現(xiàn)他逃跑,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消失,多少能拖延些時間。
少年在完全黑暗的地道內(nèi)摸索前進著,因為工具有限,更因怕人發(fā)現(xiàn),這條暗道他挖得狹窄,只容他匍匐通過,連個轉身的空間都無,壓抑逼仄得嚇人。
但他并未厭惡,因為他知道它連通的是自由。
他一點一點匍匐,因為怕蹭破衣服被人看出破綻,他習慣了輕手輕腳,所以行動較為遲緩。
也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總算是爬到了。
他的手終于摸到那塊石頭,他停了片刻,確認外面無人走動,才一點點將石塊弄開些許,露出條縫隙。
透過縫隙,觀察著四周。
這個地道挖通有幾日了,但少年從來不是行事莽撞之人,他利用前面幾夜將這周邊的狀況摸了個一清二楚。
說來,他不算最幸運的,辛辛苦苦挖出的地道通向的不是醫(yī)谷之外,卻還在谷內(nèi)。但他也不算最倒霉,至少此處也屬谷中,好歹卻是巡守最疏松的地方。
這里附近就是尸骨場,那些被殘忍殺害的人的尸首就被隨意丟棄在此地。
都是些死人,確實沒什么好看守的。
尸骨場外頭就是谷外了,只要越過去便能逃離。
少年察看了陣子,在心底規(guī)劃好逃離的路線。他小心地爬出暗道,才走出小段,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窸窣聲。
他一驚,連忙躲在一邊的草叢內(nèi)。
借著微弱的月光,他望見一個年輕女子鬼鬼祟祟地走來。
這女子就是風玲瑯。
風玲瑯不知道此處是什么地方,她一路上盡量避著人走,走著走著就走到此處了。
唉,這鬼地方可真夠大的,她都轉了好大半夜了,居然還沒轉出去。
風玲瑯低咒了聲,“shit!”
話音才落,耳邊立即傳來一陣厲喝,“誰在那里!”
風玲瑯驚慌失措,連忙找地方躲避,也一下鉆進草叢之內(nèi)。
一進入,她立馬發(fā)現(xiàn)不對,下意識要喊,少年臟污的手快一步地捂住她的口。
他用一雙狼鶩的眼睛狠狠地剜住她,像是在警告她老實安分點。
草叢之外幾個高壯地身影倏地趕至。
一人嘀咕道:“咦,哪去了,方才明明聽見有聲音的?”
他的同伴不以為意地道:“哪有什么聲音啊,瞧你整天疑神疑鬼那勁!”
那人猶不死心,“可我方才明明聽見……”
另一個人顫著聲道:“喂,我說你少嚇人好吧!這一整片,除了咱哥幾個喘氣的,剩下的可就是那些東西,大半夜的總不會是那些東西吧?”
說著,那人猛打下哆嗦,立馬引來同伴的嘲笑,“溜子,瞧你這熊樣!你怕那些東西干啥,活著就個個窩囊不中用,就是死了也厲害不了,有啥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