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在碼頭上見過川上操六后,周勤就如同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眾人的視線中,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最起碼張佩綸不知道。終于陪川上操六用完午飯,張佩綸一面笑容滿面的送川上操六離開天津,一面在心里咒罵周勤,讓他受了多日苦楚。不過不管怎么樣,總算送走了這尊瘟神。
????不遠(yuǎn)處一間客棧上的窗戶再次打開一條縫,縫后面的望遠(yuǎn)鏡看著送行的這一切。當(dāng)川上操六走出視線后,窗戶慢慢的關(guān)上了,沒有一絲聲音,仿佛就像從沒開過一樣。
????所謂的查案,不過是周勤和李鴻章事前編好的一個幌子,跟本就是用來應(yīng)付川上操六的。至于周勤為什么到天津來,就連李鴻章也不清楚。接了皇上的旨意,李鴻章就離開天津去了上海。張佩綸自然更是一頭霧水。
????周勤自然沒有走,他和他從京城帶來的十六人一直呆在天津的一處僻靜的院落里,當(dāng)三個月前他從皇上口中得知川上操六一行要來天津刺探北洋軍情時,他就已經(jīng)開始計劃了,還因此買下了這間院子,外間并沒有人知道。可當(dāng)川上操六一行真到天津后,他還特意去了碼頭就是為了看看皇上說的是不是真的。還讓自己的人手潛伏在碼頭上,看清楚川上操六一行人的面孔,便于以后的跟蹤監(jiān)視。
????“大人,川上操六走了。我們的人也跟上去了。但屬下發(fā)現(xiàn),隨同川上操六開天津的那個隨從不在此行當(dāng)中?!卑察o的客房內(nèi),周勤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些天來,除了安排人手盯緊川上操六一行外,一直都在想著一個問題。
????為什么皇上三個月前就肯定說日本人將會在四月初派人來北洋刺探軍情,還肯定的說日本此行領(lǐng)頭的是日本參謀本部參謀次長川上操六?;噬鲜窃趺粗赖??這個問題自從周勤在碼頭上見到川上操六后就一直困擾著他。要知道,周勤那些剛剛派到日本的才開始活動。若不是有皇上提醒,有針對性的調(diào)察,也跟本不可能知道川上操六兩個月前就從日本出發(fā),還順道在朝鮮走了一圈。
????會不會是冷峻?周勤才冒出這個念頭就立刻否決。不可能,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情報有共享。二個月前當(dāng)川上操六抵達(dá)朝鮮時周勤就問過他,而冷峻跟本不知道。
????皇上所有的事都像是在為將來什么事準(zhǔn)備的?!凹孜纭??皇上一再提及的這個時間到底意味著什么?明年就是甲午年了,究竟會發(fā)生什么呢?
????君心似海!周勤心頭一振。
????周勤有些煩躁的按了按額頭,正準(zhǔn)備起身,忽然看到楊東子從屋外沉著臉走了進(jìn)來。
????“大人出事了。一刻鐘前,川上操六的兩個手下進(jìn)了大沽炮臺?!睏顤|子俯身在周勤耳邊低聲說道。
????“怎么回事?”周勤心中頓時一驚,千防萬防還是出了紕漏:“安排在附近的人呢?為什么不攔下他們。娘娘腔他在搞什么?”
????周勤口中的娘娘腔本名叫琪木格,蒙古科爾沁人,是聽說新軍招人后特意從科爾沁來參軍的。在軍中無論是軍事還是文化成績都很優(yōu)秀。來天津前周勤到中央直屬偵察連挑人時,連長楊東子除了要求親自帶隊外,另一個要求就是將此人調(diào)來聽差。之所以叫娘娘腔,就是琪木格說話時聲線較細(xì)如女子一般,加上個頭又比較矮,所以得了這么一個外號。
????“他們坐的是天津總督府李中堂之子李經(jīng)方的馬車。因涉及中堂大人,娘娘腔不敢動手。故而急報大人處置。消息已經(jīng)確實,車上只有那兩個日本人和一個車夫?!?br/>
????李鴻章的兒子李經(jīng)方?周勤不由得吸了口冷氣。牽涉到李中堂。這件事情就變得相當(dāng)棘手了。原本早就安排了一批“地痞流氓”,本以為等日本人接近之時,挑起事端趁亂動手,弄出點(diǎn)是非出來?,F(xiàn)在看來卻是已經(jīng)行不通了。
????皇上早有嚴(yán)旨,絕不能讓這些日本人得到任何情報,一方面讓李中堂借口去了上海,而張佩綸拖住川上操六,自己在暗中密切監(jiān)視。一節(jié)都將大功告訴成之際,卻沒想到原本也是計劃周密。卻沒有想到讓東洋人在這里鉆了空子??諝庖幌伦幼兊媚仄饋?,死一般的沉寂。
????“現(xiàn)在才進(jìn)去,待他們從大沽炮臺里搞清楚情況出來,想必天已擦黑?!敝芮谘壑袣忾W現(xiàn):“按備用方案動手。你們就在半路上下手。動作一定要快,不能驚動北洋地人。一定要偽裝好,不能留下任何把柄?!?br/>
????既然防不住讓兩個日本人進(jìn)去了,那現(xiàn)在的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能讓這兩個日本人再回到日本駐天津領(lǐng)事館內(nèi)。只要別讓日本人抓住什么把柄,不管日本人再怎么鬧,也有那幾個匪徒頂著。川上操六沒有什么證據(jù),縱然疑心,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天津總督府內(nèi),送走了川上操六的張佩綸在院子里擺上茶具。中堂大人去了上海一時還回不來,愛妻李菊藕正在京師大堂讀書,難得享受一下悠閑的下午茶時光,壺中的水已燒開,正好泡上一壺好茶??蓻]等張佩綸品上一口他的好茶,就見周勤徑直走了過來。
????“方良,來的正巧。我剛泡好了一壺茶就就來了,快來坐。”張佩綸揮揮手將跟在周勤身后的門房打發(fā)了出去。
????周勤神色嚴(yán)肅的問:“張大人還記得從山東發(fā)來請求協(xié)助緝拿匪徒的電電文嗎?”
????“自然記得,可現(xiàn)在毫無線索。出了什么事?”
????“跟本就沒有什么匪徒?!敝芮趶膽阎心贸鲆粔K金牌,張佩綸一看那可是皇上的金牌,這就意味著周勤是欽差的身份。周勤攔住將要行禮的張佩綸:“沒時間解釋,立刻準(zhǔn)備三五個死囚,要身強(qiáng)體壯,看上去就像是匪徒的那種,就現(xiàn)在,要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