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洲聽了這話,眼神也瞬間淡了下來,望著火堆里冒著油光的兔子,長嘆一口氣,說道:“你對世間萬物有憐憫之心,這很難得,云生說得不對,不是所有的人族都?xì)埍┎豢?,也有很多人像你一樣,愿意與其他生靈分享這個世界!”
云生不抬頭,也不想搭話,試探性聞了聞手中的兔子是否烤熟。
文洲接著說:“其實優(yōu)勝劣汰,生死存亡本就是這世間不變的法則,為了生存每個物種都會去殺戮,去索?。〉?,這殺戮若是變成無底線的侵犯,才是真正的可怕!”
初夏似懂非懂,望著文洲的側(cè)顏印在月光下,半邊臉被篝火映得通紅,那望向遠(yuǎn)方的眼神,深邃明亮,好似能看透世間萬物一般。
她小時候最崇拜的便是父親,無論是父親拿著木劍在她面前比劃,還是背著她御劍飛上天,只要是父親做事情,哪怕小小的細(xì)節(jié)都會讓初夏驚嘆不已。
不知為何,自從見了師傅,才恍然覺得,師傅與父親比起來,更多了一絲深沉,像是心中有無限的小心思,一邊像夜里幽深的月光那般陰冷,一邊又像驕陽那般灑脫炙熱。
文洲見這兩人都不作聲,又補(bǔ)充道:“其實單純?yōu)榱颂铒柖亲樱⒅浑u,去獵個兔子并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這是生存的本能,也是促使世間生靈能不斷變強(qiáng)的原因。”
“人族一直很強(qiáng)大,那他們?yōu)楹慰偸遣粷M足現(xiàn)狀呢?”云生也拋出了心底的疑問。
“一旦你站在了萬物之巔,也許對力量的追求也會被無限放大吧……人族總是以為自己是如同神明般的存在,所以如何對待世間萬物,都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權(quán)利!”文洲嘆了一口氣,緩緩地坐了下來,朝著篝火里又丟了一根粗壯的樹枝。
火苗更旺了,紅彤彤的照亮了好遠(yuǎn),耳邊似乎有鳥鳴,一聲接著一聲,還有些許細(xì)碎的腳步聲,像是行動特別快的小動物。
初夏沒有心思感知這一切,心里還在想著師傅剛才的話,她不明白為何師傅會這樣說,在她看來,人的一生無非也是聊以度日罷了,豢養(yǎng)一些牲口難道是神明般的存在嗎?
想了半天還是沒有答案,呆呆地問:“師傅,你們怎么會這樣想呢?人族也是這樣簡單的生活而已啊,而且為了不要肆意殺戮,我們還特意圈養(yǎng)牲口……我不明白……哪里有自詡神明了呢?”
文洲微微一笑,柔和地看著這單純?nèi)缢暮⒆?,說道:“你是被將軍保護(hù)地太好,沒有機(jī)會看看這外面的世界是何等兇殘!特別是靈石降世之后,萬物皆有了靈性,人族的做派更加過分了!慢慢的你就會看到了,到時候我們再探討這個問題也不遲……”
初夏收起好奇心,接過云生遞來的兔肉,早已饑腸轆轆,她扯下一塊分給云生,云生卻格外鄙夷地退了老遠(yuǎn):“這肉都被烤熟了,一點(diǎn)滋味都沒有,我們狐貍可不吃這個?!鞭D(zhuǎn)背便扎進(jìn)了林子里,走了一天云生也餓得不行,看來今日要獵只鹿才能吃飽了!
初夏吃了半只兔子,舍不得將剩下的丟掉,四處找了找,發(fā)現(xiàn)有大片的樹葉便摘了來,將那剩下的好生包起來,放在了一邊。
沒過多久,云生一邊舔著嘴邊的毛一邊心滿意足地跑了回來,那嘴角的血跡還未完全擦去,看的初夏心里一驚。
云生笑著走到水邊洗了洗臉,化成人形走了過來,對著師傅說:“師傅,那邊我剛獵了一只野豬,吃了一半便吃不動了,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