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他前面的光頭愣了下，臉飛快地撇了開去，發(fā)現(xiàn)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又回過頭來，想解釋一二，誰知程岫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好似剛才那一幕只是自己的錯覺。背對著燈的臉色陰沉了些許，他的目光在曹琋和程岫的臉上掃視了一會兒，站起來離開。
　　冥想的時間比躺養(yǎng)身艙要短得多，小弱雞的腦袋才點了一下，光頭就宣布結束了。
　　一群被困意折磨得眼睛一大一小的小朋友們蹣跚著離開了禮堂，曹琋和程岫走在最后。
　　“稍等。”光頭突然喊住他們，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香薰球，“補償你下午聞到不好的味道?！?br/>　　程岫毫不猶豫地伸手接過來：“這個很貴吧？破費了。”
　　光頭說：“是星艦上很難得的東西?！?br/>　　程岫笑瞇瞇地撫摸著：“能換多少肉？”
　　“肉？”
　　“豬肉牛肉雞肉鴨肉……什么肉都好！我想吃肉！”想到快做噩夢了。
　　光頭一臉無語：“它只是禮物，不是貨幣。”
　　程岫眨了眨眼睛：“謝啦?！?br/>　　曹琋沖光頭點點頭，攬著程岫往外走。光頭站在原地，還能聽到他們的對話陸陸續(xù)續(xù)地傳來。
　　“不要對別的人拋媚眼?！?br/>　　“我只是睡得太久，眼睛有點澀。”
　　“我?guī)湍闾蛱?？?br/>　　“突然有點想哭，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呢?！?br/>　　“……”
　　等他們的聲音完全消失之后，佇立許久的光頭才慢慢地挪動腳步，從禮堂內側的小門走過長道，來到一間辦公室。余先生正在開視頻會議，示意他稍等，半小時后才轉過身來：“聽說你給他們加課了？”
　　光頭說：“今天下午第一次使用了‘天堂香’，我必須鞏固一下作用?！?br/>　　“這兩個孩子跟你之前遇到過的不一樣?！庇嘞壬?，“你做多錯多！還是按照原計劃來，不許再擅做主張?！?br/>　　光頭臉色微變，似有點不服氣，對上余先生的面具，那股氣又被強忍了下去。勉強地說：“放心。我送了他一個香薰球，味道和‘天堂香’一模一樣，他絕對不會懷疑的?！?br/>　　余先生抬頭看著他。面具遮擋住了大部分的面孔，只露出一對黑漆漆的眼睛，冷森森的，透著寒氣。光頭突然就打了個哆嗦，目光下意識地挪了開去。
　　余先生說：“重復一遍，不許再擅做主張。明白了？明白就出去吧。如果計劃有個萬一……那就不是我想不想放過你的問題，而是我能不能放過你的問題了?！?br/>　　光頭垂著頭，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走到門外，臉才拉下來，陰沉地看了眼辦公室的門。
　　繁忙的一天過去，小弱雞和小肌肉男都迫不及待地爬進了抽屜。程岫突然喊住他們：“這個抽屜是我的，不對，我是說這張床是我的，那曹琋的床呢？我們應該各有一張床對吧？”
　　小弱雞指著旁邊那張：“就是那張。你們要分床睡？你們吵架了嗎？千萬不要啊，我們還想拿你們當榜樣呢?！?br/>　　曹琋說：“沒什么，換個地方有換個地方的情趣。”
　　小弱雞豪氣地問：“晚上睡覺還有什么情趣嗎？”
　　曹琋嘿嘿一笑，正要高談闊論一番，就聽程岫呵呵冷笑了一聲，上揚的嘴角順時針轉了一百八十度，垂直向下，嚴肅得不得了：“睡覺是為了明天能夠更好的學習，哪來的情趣？”
　　小弱雞說：“你在撒謊?！?br/>　　“在成人的世界，適當?shù)乇憩F(xiàn)出自己的無知是一種禮貌。”
　　小弱雞一臉茫然。
　　曹琋見程岫躺進抽屜，連忙跟了進去。抽屜關上，程岫將里面摸了一遍后才安心地躺下。
　　曹琋握住他的手，今天發(fā)生太多的事，雖然表面依舊保持者冷靜，但內心備受煎熬。他暗示：“我終于知道在封建大家長迫害下的小青年為什么會走極端路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