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你是傻x中的男子漢
斯特爾一刀砍翻了面前的蠻兵,又踹翻了一架飛梯。
身為神佑武士團的團長,他也是個身經百戰(zhàn)的老兵了,他想過這場仗會很難打,但卻沒有想過這么難。蠻族士兵的素質之強大超乎他的想象,這些家伙看似是烏合之眾,實則訓練有素,作戰(zhàn)兇猛,最重要的是他們不怕死。
神佑武士團本來就是以“悍不畏死”著稱,然而敵人竟然比他們還勇敢,這件事情讓斯特爾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不明白這些蠻子為什么如此兇猛,是他們有堅定的信仰?還是他們生來就如野獸一般的嗜血?
“決不能讓一個人爬上城墻!”他高喊道。
此時,蠻兵們正扛著一架一架的飛梯試圖攻城。那些梯子輕便窄小,蠻兵一人背著一個梯子還能跑的飛快。一個看不見就會有幾十個梯子鋪滿城墻的邊緣,然后,蠻兵就會順勢而上。
盡管守城方在面對這種情況的時候有地利的優(yōu)勢,但架不住敵人太多了,速度也太快——斯特爾眼看著一群裹著濕布衣的武士嘴里叼著大刀,手腳并用的爬上飛梯,他們動作飛快,仿佛是在梯子上奔跑!
云梯車,飛梯,還有神出鬼沒的烏鴉人給了城墻巨大的壓力,士兵們顧此失彼,剛推倒一座飛梯,就看到一輛云梯車搭上城墻;剛用長矛和燃燒彈毀掉一輛車,天上的烏鴉人就會俯沖下收割人頭……而且在這期間,敵人的還在持續(xù)不停傾瀉火力,投石車、燃燒的箭矢、還有從天而降的燃燒彈,雖然還沒有一個蠻兵攻上城墻,但是城墻上面已然成了人間煉獄。
斯特爾感到了深深的擔憂——他看到了混亂,十足的混亂,他看到負責滅火和運送彈藥的風行團在城墻上推梯子,看到修補工事的工匠在操控投石機,看到拿著長矛的人在戳天上的烏鴉人,看到有人東奔西跑,仿佛無頭蒼蠅。
士兵們確實在奮力作戰(zhàn),但是已然亂了套。這種混亂對于守城方非常不利的,守城軍隊本來是一個系統(tǒng),就像是一臺精密的機器,每個齒輪各司其職才能讓這臺機器最高效率運轉,現(xiàn)在這副樣子,崩潰就是早晚的事。
果然,不遠處的庫房著了火,然后卻沒有人救,原來打水的人去幫著抬傷兵了;然后士兵們手里的燃燒彈馬上用完了,卻沒有人送來第二波補給,勇士團的團長在咆哮著質問風行團,風行團的團長卻不知所蹤;接著有個蠻兵抓住空缺一齊登上城墻,好在斯特爾手疾眼快,一刀將其殺了,然而那個地方本該是勇士團負責的。
亂了,全都亂了!
混亂的加劇會讓這個系統(tǒng)快速的陷入崩潰,這種時候,必須有一支軍隊站出來,修復這個混亂的系統(tǒng)。
這時阿卡德將軍一聲怒吼:“親衛(wèi)隊何在!”
接著一直在城墻下待命的阿卡德親衛(wèi)隊站了出來。
北伐軍每個軍團都有特定的職務,例如勇士團正面步戰(zhàn),血矛擅長負責對付騎兵和結陣防守,鷹眼團主要是弓箭手,風行團負責后勤運輸?shù)鹊。然而阿卡德將軍的親衛(wèi)隊并無特定的職務,也不精通任何領域,但他們什么都會一些。他們會操控投石機,只是打得不太準;他們上陣搏命,但武藝不如勇士團的高強;他們也能救助傷兵,只是手法粗暴,可能會加速傷員解脫痛苦……但是在這種時候,這支萬能預備隊就像是一支萬能的止血貼一般堵住了北伐軍的傷口,修復了這個瀕臨崩潰的系統(tǒng)。
親衛(wèi)隊迅速化整為零,撲向了每個需要他們的地方。一時間城墻上的混亂情況有所緩解,各位團長趕忙命令自己的人回到崗位,這臺機器又逐漸恢復了一開始的狀態(tài)。
可就在這時候,南城墻上竟然傳來了蠻族號角聲!阿卡德將軍猛然轉頭望去,只見一面青綠色的野獸旗幟在城墻上飄舞!
“南城墻……已經淪陷了?”
阿卡德將軍的心臟仿佛是讓人扎了一刀,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
李奧瑞克牽著墨崔迪走出馬棚,那叼毛馬打了個響鼻,問道:“老板,今兒咱們干誰去?”
“老板?”李奧瑞克問道,“你不應該叫我主人嗎?”
先前李奧瑞克跟希雅談過了,將墨崔迪要了過來,現(xiàn)在墨崔迪是李奧瑞克的“私家馬”了。
墨崔迪說:“我的主人只有希雅一個,你只能是老板,這叫忠臣不是二主!”
“行吧,我也挺喜歡老板這個稱呼的!崩願W瑞克聳肩。
李奧瑞克說著翻身上馬,他摸了摸身上的鎧甲,又確認了一下武器的情況,然后說道:“往西去。”
“得嘞!”墨崔迪一聲驢叫,抬起蹄子就跑。
這時候李奧瑞克忽然聽見身后有人喊道:“李奧瑞克大人,您要去哪?”
李奧瑞克輕輕一拽韁繩讓墨崔迪停下,然后轉過來,看到戰(zhàn)地醫(yī)院門口站著一個拄拐的傷兵。這人他似乎見過,應該是那天晚上跟他一起夜襲敵營的騎兵之一。
“你是……”
“我叫比爾格!”他大聲說道,眼睛里散發(fā)著看見偶像時的光芒。
李奧瑞克點了點頭,說:“我要去支援城防!
“為什么不帶我們一起去?”比爾格瞪大眼睛說道。
老兄,你這腿還瘸呢,我?guī)闳ジ陕锇?我是去送人頭的,你別跟著一起啊,難道你有亡語效果嗎?
李奧瑞克忽然想起自己現(xiàn)在是百夫長了,于是干咳了一聲,說:“傷兵比爾格,我命令你,立刻回去養(yǎng)傷!”
那人一愣,說:“呃,我愿意聽您的話,但您似乎無權命令我?”
李奧瑞克也是一愣,“?為什么不聽我的?”
“因為我其實也是百夫長!蹦侨瞬缓靡馑嫉男α似饋怼
艸,好尷尬!
這家伙一臉雜魚樣,怎么也是百夫長啊?
接著比爾格說道:“李奧瑞克大人,您要是想支援城防,那就帶我一起去!
李奧瑞克說道:“你一個瘸子去了不是送死嗎!”
比爾格激動地說道:“我能騎馬,也能揮劍,還能坐在城垛上往下丟石頭,只要我的性命能換掉一個敵人我就夠本,兩個就賺到!”
接著比爾格身后又出來幾個傷兵,大喊道:“我們也要去!”這一喊,樓上的窗戶也跟著開了,許多人擠在窗口喊道:“李奧瑞克,帶我們一起!”
接著,醫(yī)院門口站滿了一群精神煥發(fā)的殘疾人,估計有五十來個。這些人有瘸腿的,有胳膊打石膏的,還有腦袋上纏著紗布的……
媽的,伊芙要是看到這一幕,非得把我宰了。
李奧瑞克罵道:“都他媽回去,你們作死嗎?”
“對,我們作死!”人們紛紛喊道。有個粗魯?shù)拇鬂h拿刀子頂著自己喉結,說:“李奧瑞克大人要是不讓我們去,我現(xiàn)在就死!”
艸了,這都跟誰學的……哦,可能是跟我學的,那沒事了。
李奧瑞克嘆了口氣,然后大聲說道:“好吧,那就一起來!”
……
南邊城墻上的戰(zhàn)斗十分慘烈。
米蘭爵士那金色的披風已經破破爛爛了,上面纏著黑色的污泥和紅色的血漿,他時常拿來炫耀的盔甲上也被砸得凹陷了進去,胳膊上的臂甲裂開一個大口子,鮮血順著裂縫流淌下來。
米蘭爵士從沒這么狼狽過,他此時不禁想到:早知道這么難,就不參加什么北伐軍了!
一塊巨石落在米蘭爵士腳邊,“轟!”碎石飛濺,米蘭爵士也摔倒在地。他在塵土中掙扎著站起身,就感覺眼前一片模糊,原來是鋒利的石片劃破了他的額頭,鮮血流進眼中。
那塊石頭如果再稍微歪一點,我的腦袋就要開花了,他心想道。
想到這里,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在他心中彌漫,恐懼讓米蘭爵士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待在原地,瞪大眼睛看著周圍的一切——他看到一個狼人手持雙刀到處殺人,轉眼就砍掉了三個腦袋;他看到一個強壯的高原人被蠻兵一刀斬斷胳膊,然后發(fā)出刺耳的嚎叫;他看到一個瘦小的男人抱著強壯的蠻兵跳下城墻……而他就像個旁觀者一樣,只是看著,仿佛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直到格羅溫一刀砍死了后面那個打算偷襲他的士兵,米蘭爵士在清醒過來。
“你他媽在看哪呢?”格羅溫罵道,“腦袋壞了嗎?”
“啊,不,我……”米蘭爵士不知道該說什么。
格羅溫吼道:“要么戰(zhàn)斗,要么滾!”說罷格羅溫便重回戰(zhàn)場殺敵。
米蘭爵士知道自己應該戰(zhàn)斗,但是他的手在發(fā)抖,他知道自己應該勇敢起來,可是他卻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他心想:打不贏的,敵人已經攻上城墻了!我們本來就比敵人弱,也就是依托著城墻還能與之一戰(zhàn),現(xiàn)在敵人攻上了城墻,我們還拿什么打?
又一個扛著戰(zhàn)旗的蠻兵攀上了城墻,他將旗子插在地上,然后從懷里掏出號角用力吹奏。蠻兵們聽見號角聲,看到戰(zhàn)旗,作戰(zhàn)更加兇猛了,而城墻上守軍卻逐漸收縮防線,露出越來越多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