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只老鳥，林海文用一個撇嘴回應(yīng)了韓老師的話。
　　每一屆都是最差的一屆，上一屆總是最好的一屆，瞧瞧，教育的淪落是多么顯著，學(xué)生質(zhì)量永遠(yuǎn)在下降。
　　“有些人，到學(xué)校來，不知道是來干什么的，一天到晚跟夢游一樣?！表n老師繼續(xù)例行發(fā)言，“你們以為你們時間還多，這兩天一過，你們就是高三的學(xué)生了，知道不知道？馮啟泰，你那身肉要是能換成分?jǐn)?shù)，你爸媽都得開心死了?！?br/>　　馮啟泰不怕死地在下面喋喋不休，被韓老師看個正著。
　　“那還是算了，他們能活著總是好的，別真開心死了?！瘪T啟泰在林海文耳邊嘀咕。
　　“你說什么？”韓老師的耳朵，也是有源相控陣?yán)走_(dá)級別的，“馮啟泰你大聲點。”
　　“要是能換，我爸媽指定希望把我的肉都換成錢?！?br/>　　韓老師一時無語，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多說了。林海文差點沒笑出聲來，馮啟泰老爸老媽很奇葩的，有一次韓老師開家長會，就看見好大一撥男性家長擠在一起，另一波女性家長擠在另一邊，開會了也不管。他走過一看，嗬，馮啟泰他爸正在唾沫橫飛地講炒股經(jīng)驗，其他人全都一臉沉迷地聽著，哪里還記得了家長會。另一邊的女性家長們，則是圍著馮啟泰她媽，聊得不是兒子女兒，也不是家長里短，而是化妝品——直銷，差不多就是安利紐崔萊的意思，發(fā)展一個下線就有幾千塊入賬啊，這群女人個個都眼睛發(fā)亮。
　　從此以后，這對父母就再也沒來過學(xué)校，韓老師也是馬失前蹄，一下子沒想到這是馮啟泰。
　　“哼，你們好自為之，”被打擾了訓(xùn)話的興致，韓老師開始報分?jǐn)?shù)報復(fù)社會，“先說啊，如果你沒被我報到名字，要么是我漏了，你可以提醒我，要么是你的分?jǐn)?shù)數(shù)值太小，我看不太清楚。”
　　“……祁卉，90分，不錯啊，好歹混了個及格……馮啟泰，88分，你，哼……槐海波，60分，提醒你一下，滿分一百五……”
　　說起來，七班的語文成績確實相當(dāng)?shù)碾y看，報了一多半，一百分以上的只有2個，報到就剩下林海文的時候，超過一百分的也只有四個，最高的是個女孩子，一米四三，黑瘦，考了112分——有什么用？
　　“林海文，你60分都沒有啊？”馮啟泰鉆過來想看林海文的分?jǐn)?shù)，“你上回好歹還考了85呢，怎么這回連60都沒了？”
　　一直沒等到林海文，馮啟泰自然而然地把他歸入“分?jǐn)?shù)數(shù)值太小，我看不清楚”那一撥的了。
　　林海文在班上也算是風(fēng)云人物，帥啊，這會兒大家都在看他，連那個考了112分的也在看他，還躲在一本語文參考書的后面，露出一只半眼睛，嘴角似笑非笑，欲語還休。
　　娘個神哎。
　　“這一次，要著重表揚(yáng)一下林海文同學(xué)！”
　　噶？
　　“林海文同學(xué)考了124分，全年級語文科目第10名。”
　　嘩啦，友誼之船翻了，友誼之海惡浪濤濤，以馮啟泰為首的幾個好哥們，頓時用拿階級敵人的眼光投射過來，控訴、悲憤、怒火，反正眼神里的情緒非常豐富。
　　“講卷之前，我們讓林海文同學(xué)說說，怎么取得這么大的進(jìn)步，好不好？”
　　鼓掌！好不好都得鼓掌。
　　林海文也沒扭捏，他注意了一下界面上的2000惡人值，之前被何文濤給浪費(fèi)一萬點，他還指望能多來點呢，現(xiàn)在就是好機(jī)會啊，反正也就是最后一年，你們這幫人恨出一個洞來，那也沒啥關(guān)系。
　　“韓老師讓我說經(jīng)驗，我其實也不太清楚，因為你們也知道的，我這個人也不太愛學(xué)習(xí)，花的時間也少，卷子做的也少，背書背的也少，要說成績?yōu)槭裁淳秃昧?，主要還是天賦吧我覺得，我呢是注定遲遲早早，成績都會好起來的。跟你們大部分人不一樣，大部分人是再怎么努力，成績也不會好的，因為這就是天賦不行，這是天生的，沒什么辦法。不過，我覺得，今天這個社會，成績不好也沒關(guān)系，搬磚的工資也挺高的，大家也不用擔(dān)心，也不用難過。上帝關(guān)上了你們的門，還是會給你們留個小窗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