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磯,山頂之上。
‘嘟嚕嚕嚕,嘟嚕嚕嚕’
急促無比的號子聲響起。山頂,一個山寨之中百余馬賊驚醒。
“誰?”
“是誰在吹號子?”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不是說過,只有在遇到極其緊急的危險之后,才能夠吹這種號子么?”
“……”
燕子磯新任的大當家正在一個女人的肚皮上耕耘,聽見這號子聲差點嚇萎了進去,衣服褲子都顧不得穿就跑了出去:“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
有馬賊嚇得鬼哭狼嚎,跑過來喊道:“官兵,是正規(guī)軍,好幾萬人。包圍了整個燕子磯。”
“好幾萬人!”
大當家差點嚇癱在地上,連忙走到懸崖邊上往下看,卻果然看見峽谷之中有殺氣騰騰的鐵騎到處縱橫著。誰知道有多少人?只是看那到處穿梭的人,也許大概就是好幾萬吧?
“這……這是怎么了?怎么會這樣?”
大當家癱坐在地上,心中揣測不安,難道是少主要提前剿滅燕子磯了?難道是少主為了不沾染上瓜葛,要將我提前拋棄?
“不可能?!?br/> “怎么可能會這樣……”
“……”
“大當家,是李真!”
李真!
對于這個名字他們并不陌生,一個唯一從燕子磯逃出生天的活口,損兵折將也沒抓回來的活口。那個唯一逃掉的人,考上了狀元,他們知道此生再也無法為死去的馬賊復仇了。
他來了?
大當家嘆口氣,有些軟弱的坐在了地上。沒想到他會回來,真的,沒有想到他考上狀元之后第一件事不是去京城報道,而是來燕子磯復仇。
畢竟天子令在先,世上何人敢違背天子的命令?
就算你有天大的事情,也得先去了京城面見天子之后再說。誰會想到李真根本就不顧天子令,半路折返回來復仇?
大當家哀默的嘆息一聲,看著峽谷里四散站開的鐵騎,看著山下的道路上也已經(jīng)被鐵騎封鎖,心中知道自己除非有雙翅膀,否則就再也不可能逃離出去了。唯死一途。
“他們什么時候進攻?”
“他們沒有進攻?!?br/> “什么?”
“……”
明官人皺著眉頭問:“既然已經(jīng)包圍了,山上也確實有馬賊。為什么圍而不攻?”
李真笑了笑:“等人。”
“等誰?”
“見證者。”
“見證你報仇?”
“不,見證一下一個人輕言微的人的仇恨,能不能把他吞噬?!?br/> 明官人愣了愣,人輕言微的人?是指的李真本人么?他人輕言微么?
‘轟隆隆’
片刻后,嘉禾郡的方向鐵蹄聲響起,卻見遠天連綿不絕成一線黑甲軍事踏馬而來。
燕子磯上,大當家連忙跑過去看,他以為是王吉祥來救他了。并不是。
搖著的大旗上寫著‘黃浦’
這是東南州的正經(jīng)駐軍,全部都是真正的殺過人放過血的軍甲,是上過戰(zhàn)場的人。
人數(shù)過萬,天地連線。
此時從山頂上看去,大當家果然就看見了那天地連成線的場面,就猶若一團黑云一般。沉默的沒有一丁點聲音,只有整齊無比的‘轟隆隆’的聲音。
從黃沙漫天中來,直撲燕子磯。
燕子磯的馬賊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么大的陣仗,山頂上所有的馬賊都站在山崖邊上,看著遠遠而來的猶若一線天色的軍甲,魂都嚇沒了。
“怎……怎么會有這么多人?!?br/> “死了死了,這一次死定了。”
“我,這……我們投降吧?”
“……”
馬賊全部都慌了神。
雖然口頭上經(jīng)常掛著‘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但是真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沒有人不害怕。
也許有些人確實不怕死。但不代表沒有恐懼的神經(jīng),看著那鋪天蓋地的正規(guī)軍包圍而來,那股騰騰的殺氣就足以讓人雙腿發(fā)軟了。再不怕死的人,在這一萬多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的軍甲面前,都沒有膽子了。
大當家癱坐在地上,之前他還奢求著自己的主子王吉祥會來救自己。但是在看見‘黃浦軍’鋪天蓋地殺過來的時候,徹底不抱希望了。
狀元帶著禁軍出手,連同東南州的州督都帶著兵馬來助威。嘉禾郡的郡主王吉祥,就算給他十個膽子,他還敢露面么?
“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