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法醫(yī)是只要把尸體剖開就能知道誰是兇手了嗎,然后一看這個傷口就知道是什么兇器所傷?”
解宋溫和地笑:“沒那么神,要通過死者身上殘留的每一個痕跡來抽絲剝繭?!?br/>
晟哥拍開他的手:“你別揩油了?!?br/>
然后朝解宋解釋:“待會可能會有很多聽眾需要您答疑解惑,問的問題也是千奇百怪的,如果有沒辦法正面回答的,您給我們打手勢就好。”
“好,希望不會給你們造成麻煩?!?br/>
“是我們麻煩了你才對?!?br/>
簡單打過招呼后,眾人各自入座。
“來,咱們測一下音。”晟哥回到操作臺指揮。
時怛就坐在解宋身旁,問他一些小事項:“耳機(jī)里面的聲音清不清楚?”
得到點頭的答案后,又溫聲講解:“收音麥距離嘴部一拳的距離就可以,說話的時候耳機(jī)是能反饋到你的聲音的,如果覺得聲音小了,就代表麥離遠(yuǎn)了,你往前靠靠就行?!?br/>
小齊短暫出去一會兒又回來,左右手各拿了兩瓶東西,一瓶礦泉水,一瓶飲料,來到解宋身旁堆著一臉笑:“解先生,要喝什么?”
“水就好,謝謝。”
晟哥:“好,大家準(zhǔn)備好,倒計時五分鐘?!?br/>
時怛偏頭看他,對方神態(tài)從容,喝水潤了一下喉,而后細(xì)心地把瓶子放到腳邊,完全沒有一般人應(yīng)有的緊張。
“你不緊張嗎?”她湊過去問。
“有一點?!?br/>
“我可‘一點’都看不出來?!?br/>
他低笑,晟哥的聲音透過音箱傳過來:“倒計時一分鐘?!?br/>
“5、4、3……..”燈牌亮起,三號室直播開始。
伴隨著《我不是旅人》主題曲緩緩而出,時怛湊近收音麥:“親愛的聽眾朋友們,現(xiàn)在是晚上九點三十一分,不論您是特意守在手機(jī)旁,或者是剛好調(diào)到我們頻道,都感謝您的收聽?!?br/>
“我是主持人時怛?!?br/>
她的聲音透過耳機(jī)里滑進(jìn)他的鼓膜,唇齒清晰,清透干凈,呢喃細(xì)語宛如浮云,游刃有余間從容輕緩,跟往日他在手機(jī)里聽到的相比較,近在耳畔更為深刻!
“晚上好,我是主播懷音?!?br/>
對方說話的間隙,時怛偏頭看向電腦:“看來大家對法醫(yī)這個職業(yè)真的擁有強(qiáng)烈的好奇心,留言已經(jīng)催著我讓嘉賓發(fā)言了。”
話畢,她側(cè)頭看他,眼里含鼓勵的笑意:“解大法醫(yī),請跟您的聽眾朋友們打聲招呼吧?!?br/>
“大家好?!彼ひ艉途彛舻投粷?,聲音是慣有的磁性,不重,恰到好處,
懷音打趣:“這么言簡意賅?”
他笑稱:“第一次直播,可能還在進(jìn)入狀態(tài)中,請大家多多包涵?!?br/>
留言唰唰地開始冒出來:
(哇咧,這個聲音…….)
?。ㄤ?,聲優(yōu)吧?。?br/>
?。ㄏ腠樦謾C(jī)爬進(jìn)去看看法醫(yī)先生的臉。)
時怛:“上個禮拜我們臺對于無頭村兇殺一案已經(jīng)做過結(jié)案報道,聽說兇手是死者在外多年未歸家的妻子,您是負(fù)責(zé)這起案件的解剖工作,能麻煩具體說一下這個慘劇是如何釀成的嗎?”
直播的流程她事先已跟他熟悉過,所以此時也能條例有序地道來:“兇手是死者的發(fā)妻,兩個人原本育有一子,夫妻倆帶著兩歲多的兒子去打工,一年后回的,只有死者跟兒子?!?br/>
“村里人問起,死者對外的說法是妻子水性楊花跟同一個車間的工友有染,被發(fā)現(xiàn)后直接跟人跑了,只留下孤苦伶仃的一對父子。”
實時留言滾動,大多都在譴責(zé)這妻子的殘忍跟不檢點,還有小部分人說這事感覺沒那么簡單。
時怛側(cè)頭看著他,繼續(xù)發(fā)問:“后來是如何發(fā)展成現(xiàn)在的局面呢?”
而他也偏過頭,禮貌地將她注視:“死者帶著兒子過了兩年,兩父子生活清貧,時常靠同村人的救濟(jì),有時候外出打個短工,會請村里的一戶人家?guī)兔商欤思乙矘芬鈳兔?。但?shù)個月前,死者的兒子不慎發(fā)生意外,走的時候剛過六歲?!?br/>
直播室眾人一陣吃驚,頓覺扼腕。
“死者受不了這個打擊,孩子下葬的時候也草草了了,大小事多得那戶人家?guī)兔Α!?br/>
“而跟人走了的妻子忍不住對孩子的掛念,在兩個多禮拜前偷偷回來,才知道自己的兒子早在幾個月前夭折了!”
懷音:“因為恨丈夫的粗心,所以妻子下了殺手?”
“一半吧。”他眼里初露深意:“其實丈夫一開始就歪曲了事實,妻子不是跟人跑,與人有染的是丈夫。”
留言區(qū)評論頓時出現(xiàn)極端化反轉(zhuǎn)。
“當(dāng)時那戶一直幫忙的男主人有一天也到了他們打工的城市。兩個男人在出租房里喝酒聊天,期間酒快沒了,讓妻子出去買。妻子想著讓他們喝得盡興點,便把孩子也帶了出去。”
望著他那雙漆黑深沉的眸眼,時怛也隱約察覺到了什么。
“或許是酒意催使,早就暗渡陳倉的兩人忍不住……等死者妻子帶著孩子一開門,看見的便是這樣不堪的畫面!”
小齊抬頭,原本落在屏幕的視線與懷音對上,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匪夷所思。
時怛則看向電腦,屏幕上滾動最多的便是震毀三觀這類留言。
他略沉的聲線在耳邊環(huán)繞:“妻子不堪其辱,想帶著孩子走,但死者死活不肯,一刻也不肯停留的妻子只好忍痛離開。”
“這一次偷偷回來,也存了把孩子悄悄帶走的心思,得知兒子早夭,悲痛可想而知,可她不愿意相信丈夫的說法,用他跟情人茍且的事情威逼,丈夫無奈之下只好將真相說了出來?!?br/>
眉心微攏,時怛內(nèi)心陡然漫上一股壓抑:“孩子的死不是意外?”
“是意外?!彼溃骸爸皇沁@個意外,披露出不堪!”
“死者情人像往常一樣來對方家里探望,一時情難自抑,死者便趁孩子在廚房吃飯時哄他不要走動,又防止他亂走亂看,安全起見便把廚房的門鎖上,自己跟情人在房間里行不茍之事?!?br/>
留言愈來愈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