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慌里慌張地把孩子給包好了。
其他人見狀著實松了一口氣,腦子靈活的人一下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趕緊跑到外面似乎去尋找什么東西。
孩子也不哭了,就這樣和許無求大眼兒瞪小眼兒。
聽說……剛出生的孩子是看不見人的,許無求笨拙地把孩子抱在懷里,他也不指望孩子能看見什么。
剛才跑出去的人又跑回來了,他興奮地對許無求說道:“大……大佬!我剛才在廚房里找到了一些剩的米湯,您要不試著給孩子喂一下?”
其他人聽到后一臉希翼地看著許無求,目前來看大佬是他們當中唯一能接觸到事物的人,雖然麻煩大佬實在不太好,但讓孩子餓著,他們也看不下去,只能厚著臉皮建議道。
許無求聽到后一僵,低頭看著這丑不拉嘰的孩子,他覺得自己如此風流倜儻的一個人,怎么能給這樣一個丑仔喂飯呢?
“哎,大佬,您小心點兒!快喂到孩子鼻子里了!”旁人心驚膽戰(zhàn)地看著許無求拿著勺子哆嗦著手喂著孩子。
“大佬,您穩(wěn)一點兒!別抖呀?。 逼渌丝吹皆S無求手上的樣子,那叫一個急。
許無求:“……”要不是另一個手還抱著娃,他恨不得把勺子摔到地上。
“吵!吵錘子吵!能喂你們來喂!”許無求怒喝一聲,其他人嚇得趕緊把嘴閉著。
算了,還是別指揮人家了,大佬能親自動手都實在是不容易。
許無求也這么覺得,他看著食飽饜足的某丑仔睡在懷里口水橫流的樣子不由地磨牙。
他覺得自己太難了,他連自己都養(yǎng)活不了,到頭來還要養(yǎng)活別人。
孩子很快地入眠,許無求剛想把孩子放在桌子上,然而嬰兒很快就睜大眼睛看著他并且哇哇大哭。
許無求:“……”他把孩子放進懷里又哄了一會兒。
——孩子很快睡下。
他又試著把孩子放到桌子上。
——孩子哇哇大哭。
許無求再次抱起,瞬間停止住了哭聲。
許無求:“……”
他與某個眼睛睜地圓大的崽子對視,對方一看見他就忍不住“咯咯”笑。
其他人:哇,好萌呀!他們的心都要被萌化了。
許無求面無表情地看著某崽子,某崽子依舊在笑。
“你個鐵憨憨!”
某崽子:“……”
“哇啊啊……”某崽子發(fā)出了哇哇大哭聲。
許無求冷笑:“你就是個鐵憨憨,再哭都是這個理!”
“嗚哇啊啊啊……”
眾人:“……”感覺你真幼稚。
轉眼間就到了下午,今老爺馬上就回來了。下人見狀趕緊去問奶娘要孩子,這個時候奶娘才猛地想起孩子被自己扔在了房間。
她慌了:“你們沒管他?”
那人也懵了一下:“不是交到你手上了嗎?”
“天!這要是死了怎么辦?!丟了飯碗是小,被那毒婦給報復就不得了了!”
這時二人匆匆趕到那房內,發(fā)現那孩子正睡得香甜,他們粗手粗腳地掀開襁褓,發(fā)現孩子哇哇大哭后松了一口氣。
“還好有氣!”說完就趕緊把孩子抱著送到了今老爺那兒。
就像不是他們的孩子,一點兒都不管孩子哭的有多難受,在孩子的哭聲中他們越走越遠。
眾人氣得眼都紅了,許無求久久地看著孩子離去的身影,不語。
有的人實在是忍不了了,求著許無求。
“大佬!要不我們把那孩子搶過來算了,我們自己養(yǎng),這群人實在是在虐待孩子!”
許無求不動,過了半天他開口說道:“沒用的……”
“???”眾人不明白許無求是什么意思。
許無求站在原地,連眼睛都沒有眨,眸色偏黑。
“這只不過是個幻象罷了,你們看到的事情已經是發(fā)生過的,無論做什么都改變不了真正的歷史?!?br/>
眾人瞪大眼睛:“這怎么可能,您剛才不是……”
“這個幻境只是一個投影,哪怕是你直接讓幾個人消失,該發(fā)生的事情他依舊不會變。這里只有三個人是真正有意識的……”
“誰?”
“花容,今朝……還有那小崽子?!?br/>
“您的意思是……?”
許無求嘆了一口氣:“我之所以能改變剛才的事情,不過是因為小崽子是現今真正存在的,做一些事情可以影響到他。但對于其余人而言,他們早就湮滅在百年前的歷史里……無論我做什么都影響不了他們人生軌跡?!?br/>
眾人有些繞,半天不太明白。
“我的確可以改變一些關于小崽子的什么,但這畢竟是在演繹當年的歷史,無論我途中做了什么,都不能改變最后的結局?!?br/>
“所以……”一想到結局已經注定,眾人的意志頓時消沉。
“所以……”許無求挑眉:“……要不是走向已經注定,你們真以為米湯能喂得了剛出生的小孩子?”
眾人沉默,他們又沒有孩子怎么知道?
許無求冷哼一聲:“我這種生活不能自理的人都知道的常識,你們這群人竟然不知道?!?br/>
眾人:“……”這還把你光榮的?!
許無求看著奶娘遠去的背影,睫毛蓋住眼眸,輕聲道。
“以后別想那么多了,當個看戲人……不好嗎?”
孩子重新回到了今老爺的懷中,今老爺也沒有認真帶過孩子,自然聽不出孩子那撕心裂肺的哭聲。
他抱著孩子笑呵呵的來到了花容面前,然而花容對這孩子愛搭不理。
今老爺愣了一下,也不可能忍心責怪?;ㄈ菔且粋€美人,他怎么會去斥責一個美人呢?
從頭到尾他對花容的喜愛,只不過源于花容本身的容貌。否則就花容的人品……不被逐出家門就不錯了。
他們都是聰明人,各取所需,只不過這種聰明勁兒讓人實在心涼。
孩子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慢慢長到了一歲,其間花容對著孩子實在冷淡,時間長了今老爺也提不起勁。
下人們見狀,對這孩子更是肆無忌憚的對待。
像不給喂東西這種事……更是時有發(fā)生。
一開始眾人還會找著米湯讓許無求給孩子喂下,許無求雖一臉的不耐煩,但還是老老實實地給孩子喂了下去。
孩子無時無刻不在哭,只有看到許無求的時候才會笑。
傻傻的樣子讓正在喂粥的許無求嘴角抽搐,忍不住罵了一聲。
“鐵憨憨!”
“哇嗚嗚嗚嗚……”
眾人:“……”孩子都這么慘了,您能不能不要這么欺負他?
時間久了,孩子仿佛是記住了許無求的樣子,無論許無求是不是喂他或者抱他,哪怕是被下人偷偷擰了一把,只要看到許無求,掛著鼻涕和眼淚的他立馬能“咯咯”的笑出來。
許無求:“……”
從那之后許無求不再喂他了,也不再抱他,甚至連靠近都不靠近。
眾人急了,趕緊去求許無求。
然而許無求坐在門口的臺階上,看著天上的太陽,淡淡地說了一句。
“看把你們認真的!這只不過是一個幻象,老老實實看戲不好吧?”
眾人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們當然知道這是假的,他們改變不了什么,但他們實在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這么大一點兒的孩子被這么欺負。
可是他們今后無論怎么勸說,許無求都不做了。顧名思義,像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他實在是懶得動。
從那兒之后……再也聽不到孩子的笑聲了。
初見之時,這只不過是身邊的一個小鬼,沒有人在意??扇缃袼麄冊谶@幻想里已經待了將近兩年,從孩子懷胎到到他長到現在,這已經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路人了。
更何況大人無論怎么作……孩子始終是無辜的呀!可是沒有人能聽到他們的訴訟。
一歲多,孩子搖搖晃晃地學會走路了,也會“吱呀吱呀”的說話。
孩子走到院子外邊,下人的根本就不會在旁邊看著,無數次地摔倒,又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眾人們想去把孩子扶起來,然而他們的手卻從孩子身邊穿過。
就這樣孩子一次次倒地,許無求就坐在不遠處的大樹底下,明明聽見了就當沒聽見一樣。
眾人們不明白這么小一點兒的孩子都摔倒了這么多次,為什么還要繼續(xù)走呢?
……不是小孩子最害怕疼嗎?
他們發(fā)現孩子走路只朝著一個方向,很執(zhí)拗,摔倒又站起來,眼珠子就一直朝前面望著,不帶轉的。
他們朝著孩子的視線望去,紛紛愣住了,那是……許無求靠著樹的背影。
孩子的手都磨破了皮,但他沒有任何哭聲。
短短不到十米的距離,孩子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耗費了不知道多少時間,終于……走到了許無求面前。
許無求的眼中始終未起波瀾,孩子走到他的面前也是一點兒也不驚訝,像是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孩子看著他,他也看著孩子……
一直以來都在哭的孩子終于在這一天笑了。
孩子伸出他幼稚的手,拽了拽許無求的頭發(fā),許無求面無表情。
孩子繼續(xù)“咯咯”笑,突然他的臉湊近許無求,一歲多的孩子,甚至口水還在流。
甜糯的聲音對著他叫道:“球球!”
眾人愣住了,在此之前他們從來沒有聽過孩子說話,這是孩子第一次如此仔細的發(fā)音。
許無求……青年的名字,他們每個人都知道,也曾在背后叫過。
然而孩子卻是記住了……他們再次看了眼這之間的距離。孩子專門爬了這么遠……就是為了叫他一聲。
許無求的眼睛總算是動了動,算是正眼看了一眼他。
“傻子!”
“哇啊啊啊……”
眾人再次無語,你就不能好好做個人嗎?!
……
許無求依舊像以前那個樣子,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個世界。
在其他人坎坷地注視著孩子的發(fā)展時,許無求卻過早地知道了劇情。
今年孩子兩周歲了,虛歲……四歲。
一大早上,今府來人了。聽說是某個大人物派來傳信的。
今家上上下下趕緊出來迎接,然而當事人的態(tài)度十分拮傲,他們直接說自己這次來的目的。
今朝……成了某個大人物的男妾。
江道長等人傻眼了,他們實在不明白這種劇情的發(fā)展。
但他們知道……這孩子算是完了。
那人走后,今老爺崩潰地躲進書房,花容像是瘋了一樣。
眾人看著那瘋女人扯著孩子的胳膊就進了房間里,無數瓷器砸在地上,然后傳來瘋女人的嘶吼與孩子前所未有的痛哭聲。
孩子哭了,眾人也快瘋了。
三年了?。∷麄円呀洓]有當初那么忌憚許無求的威嚴,他們發(fā)瘋一般地拉扯許無求,想讓他趕緊進去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