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有理!蕭文奎教子有方??!不僅教會了你行軍打仗,還能教會你這般與人說話,朕還以為天底下將軍都是只知戰(zhàn)陣沖殺張口閉口斬首幾何的武夫,卻不曾想到還有如此將軍?!?br/> 朱翊鈞對蕭如薰的欣賞更上一層樓。
蕭如薰則趁熱打鐵:“父親常說,為將者不懼殺戮,自古征戰(zhàn)不會不死人,但是為將者不可嗜殺無辜之人,多造殺孽,必將遺禍后人,蕭氏一門一直將之謹記在心,不敢違背,臣可以說,臣所殺者,具為該殺之人。”
“好!”朱翊鈞收起了玩笑的面容,恢復了嚴肅的面容:“你能有這樣的見識,那就不是一個莽夫,朕來考考你,你若是猜中朕叫你來的目的,不僅有此次大功的賞賜,朕還要再給你另外的賞賜,蕭如薰,你且猜猜,朕叫你來的目的。”
蕭如薰斟酌了一下用語,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陛下喚臣來,可是為了日本與朝鮮之事?”
朱翊鈞瞇起了眼睛,開口道:“為何這樣說?”
“方才陛下遣內(nèi)侍前來召見臣,張內(nèi)侍曾說,陛下知曉臣在西北以火器破敵,遂要召見臣,臣便想著,自己只是總兵,并非要員,就算是召見,也當于葉公梅公一起召見,緣何陛下僅僅召見臣一人,還是在如此深夜,這樣一想,臣就想起了從寧夏入京路途中所聽到的謠言?!?br/> 蕭如薰緩緩說道。
“什么謠言?”
朱翊鈞立刻問道。
“朝鮮聯(lián)合日本圖謀大明。”
朱翊鈞眼中精光一閃,身子稍微前傾一下,而后則向后靠,沉聲問道:“那又如何?朝鮮聯(lián)合日本圖謀大明,正如你所說,朕要找人商量也不是找你區(qū)區(qū)一總兵,還是寧夏總兵,你為何做出如此判斷呢?”
“臣猜測,陛下欲以臣為征朝主將!”蕭如薰立刻回復道:“臣方才征戰(zhàn)寧夏平定叛亂,挾大勝之威,本就有優(yōu)勢,陛下若要對日本開戰(zhàn),主將人選至關重要,而臣剛剛平定寧夏,正好抵達京師,正是陛下心中最好的人選?!?br/> 朱翊鈞的嘴角勾勒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意識到自己應該是選對了人,不過考察顯然不會那么容易就結束。
“不算全對,但也并非無理,算你說的有理吧!但是,朕很疑惑的就是,朝鮮當真和日本聯(lián)合,要圖謀我大明?”
朱翊鈞的眼神再度犀利起來。
“臣以為絕無可能!”
蕭如薰給出了絕對的答案。
“為何?”
“臣在西北為將時,曾聽往來寧夏與各地的商戶說起過朝鮮之事,他們說,朝鮮甚為傾慕我大明,事事與我大明同制,滿朝上下文武以談論詩詞歌賦為風雅,以說漢話寫漢字為榮耀,自稱小中華,自詡為中華藩屬第一,乃是大明最親近之藩屬國。
而相對于日本,化外蠻夷,我大明根本不屑與之來往,以小中華自居、以大明為天下正統(tǒng)的朝鮮,也根本看不起日本這群化外蠻夷,如何能與化外蠻夷同謀,圖我大明呢?
此為其一,其二者,我朝太祖曾將朝鮮定為永不征伐之國,許其歲歲來朝,年年來貢,朝鮮一直以來對我大明相當恭順,國勢較為安穩(wěn),所以除東北一隅與女真有隙之外,三面環(huán)海,三面不臨敵,承平數(shù)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