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心里對吳耎評價頗高,但吳耎要是知道的話,也只會說他高看了自己。
說實話他這也是有點兒“初生牛犢不怕虎”,因為剛穿越過來,就算看了些小說,卻不如親身體會到這個世界是什么樣的,自然也就會少了許多必要的敬畏。
這卻反而讓他更加“自由”,要不然就剛剛他就未必敢直接那么開口了。
而且深思之后,他這樣多少也有點兒將糜竺給坑了。
到底看不起他的并不會因為他這一席話就對他立刻刮目相看,反倒會將他這一出表現(xiàn)都歸因于糜竺的身上,尤其是在一開始他就和糜竺捆綁在一起之后。
當然這是糜竺先開口確認地,吳耎不過是順水推舟,而且在說的時候他也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也是有意為之。
如果不是知道糜竺是個仁厚君子,吳耎也不會這么做,所謂老實人好欺負嘛。
這下子所有族長都能聽出來、看出來了,這小子竟然是來為糜竺“張目”地,說來說去一大通,最后還是為了要讓大家同意糜竺提議的甄姜帶兵馬主動出擊那城外黃巾賊。
他們也自然而然想到,糜竺是不是故意帶著這么一個人進來,甚至包括甄姜,都是在配合他?
細思極恐,所謂腦補無敵,此時除了三老不太在意外,各位族長腦子里都在開著小型會議了,紛紛好幾個聲音開始揣度起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們從一開始就落入了糜竺的套里了。
而那“臨”則是滿腦門子官司,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好像就成了眾矢之的。
雖然沒有人明確對他表示排斥,但他也是人精似的人物,自然能夠察覺到身邊幾人那微妙的變化,最起碼他們互相眼神交流都不帶著自己了。
吳耎此時又微微一笑,語氣也緩和下來,又朝著主位無人處行了一禮,然后說道:“其實,諸位也都知道,朝廷不可能坐視黃巾亂起而不理,或早或晚,都將有大軍出來。
“到那時候,莫看現(xiàn)在黃巾席卷天下,在下還是相信朝廷大軍會將他們順利掃平。而若是在那之前,諸位便先將朐縣周圍地黃巾驅散,或許等到大軍到來,還能夠以地方名義去提供些幫助。
“如此表現(xiàn)機會,諸君不為自己,也要為各家計較。
“而且即便不考慮那時候的事情,就說當下若成功擊退城外黃巾,同樣是一件壯舉。既能驅賊,又能得軍功能揚名,何樂而不為?”
聽到這里,就是那三老也微微動容,關于兵事他不了解,吳耎所說的兩軍對比他也就聽聽,但這一次卻是直指人性,已經(jīng)六十歲的他自然不會聽不出來。
若果說先前還只是陳以利害而稍稍動搖眾族長,那么現(xiàn)在卻是誘之以利。
為何大家不冒險?
作為家族族長勢必要為整個家族負責,那么大部分時候肯定是會選擇保守。
可若是有足夠的利益值得冒險,難道還能眼睜睜看著到手的機會就這么溜走?
糜竺臉上也笑了起來,他不愧是吳耎心中的老實人,對于剛剛被小坑一把一點兒都不介意,反倒是此時見吳耎拋出了這樣一個大餅來,既為能得甄姜和吳耎這樣的人才相助而感到高興,又為即將驅逐城外黃巾而開心。
至于甄姜會失敗,糜竺從來不考慮這個問題,畢竟黃巾賊的那兩位“天女”距離徐州都還很遙遠呢,而只要她們不過來,黃巾賊中有誰能夠擋得住甄姜?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的是,此時朝廷平叛大軍已經(jīng)在緊密籌備中,盡管劉宏作為一個天子來說各方面都不靠譜,但為了維護自己的統(tǒng)治,最主要是讓自己能夠更自在的享樂,他還是樂意做很多事情的——讓別人去做。
譬如說北地太守皇甫嵩上表解除黨錮,被黃巾打亂驚動陣腳的天子便答應下來,且一反常態(tài)雷厲風行,很快大赦黨人并發(fā)還已經(jīng)定罪流放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