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來臨。
暮鼓響起,回蕩在霧霞山的每一個角落,將人從夢境中喚醒,又似乎將人從紅塵苦海里解救。
大悲寺,清雅小院。
屋內(nèi)禪床上躺著的聶天,暮鼓聲入耳,一下子睜開了雙眼。
屋內(nèi)光線昏黃,光源來自于不遠處供桌上的兩支蠟燭,燭光的映襯中,掛著的那副觀音大士像莊嚴神圣。
醒來的聶天渾身乏力,也一動不動,就在這屋子里轉動著自己的眼珠,他見到了床邊的吊瓶,自己被輸著液……這是醫(yī)院?
醫(yī)院好像不是這樣的吧?
他轉動眼珠環(huán)顧周圍一切,似要辨別或回想這是哪兒?什么地方?可不記得這陌生的地方是哪兒,只能將目光凝盯在燭光中的那副觀音大士像上。
一切安靜的可怕,想起身,卻牽動了背上的傷口,發(fā)出嘶的一聲,不敢動了。
休息了一會兒,還是在昏黃的光線中忍著疼掀開被子下床了,只是剛剛掀開被子,寒冷就襲擊了他全身,一看,一模,自己渾身赤果。尼瑪!誰脫了我衣服褲子?
當然是覺賢大師的徒弟玄行。
因為救他聶天的時候,下著雨,他渾身濕透了,加上他有傷,所以把他帶到這大悲寺后,就給他脫光了,清理他身上的污漬和治傷,然后就讓他趟床上,蓋上被子。
沒有衣服褲子的聶天,躺回了床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半個時辰。
躺在禪床上的聶天聽到了腳步聲,腳步聲很輕,越來越近,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一個身材消瘦的人走了進來。
忽然,啪的一聲,屋內(nèi)的白熾燈亮起了。
如白晝一樣的屋里,聶天趕忙閉上了眼,因為他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一無所知,還是先裝睡,看看再說。
進來的是一個尼姑,只能是尼姑,這是大悲寺尼姑庵,如果進來一個和尚,那才叫怪了。
進來的是個年輕尼姑,眉清目秀,穿著一身青灰色僧衣,頭戴青灰色僧帽。進來的她,把燈打開,去到供桌前,見香爐里的香燃盡,就從供桌上取出另外一支香在燭火上點燃,然后續(xù)上。繼而雙手合十朝觀音大士像行了一佛禮。
做完這一切,這尼姑才走向禪床。
聶天閉著眼。尼姑檢查了一下液瓶,看輸完沒有,然后見他嘴唇起了皮,就去旁邊的桌上倒了一杯水,用手指沾上水,然后涂抹在聶天的那干裂起皮的嘴唇上。
就是這個動作,聶天心下一緊,猛然睜開雙眼。
咿呀——
嚇死這尼姑了!
“施主,你醒了?”
“你不像醫(yī)生護士,你是誰?”聶天犀利的目光盯著這受了驚嚇的尼姑。
“方丈,方丈……”尼姑在呼喊聲中跑出了房間。
聶天奇怪。
不一會兒,這大悲寺的一清方丈來了,到來的還有幾個師太,七八個人。也都是這大悲寺有身份的尼姑。
一清師太見小施主確實醒了,持著念珠的手合十念了句佛號:“無量壽佛。”
接著就叫人去準備齋飯。
在這期間,聶天也在這一清師太的關心問詢和解釋下,明白了,她們的確不是醫(yī)生或護士,她們也不是壞人,是救自己的僧人,一時松了口氣,對床前的她們說:“幾位阿婆,謝謝你們救我,等我好了,我讓我爸爸媽媽感謝你們?!?br/> 幾個師太對望了一眼,均雙手合十念起了佛號:“無量壽佛?!?br/> “小施主。”一清師太和藹的說:“我們是佛門中人,紅塵中的稱呼在這里不合時宜,貧尼是這里的方丈,法號一清,小施主稱呼貧尼方丈也可,一清師父亦行。其她人,你就統(tǒng)稱呼師父吧,不論大小?!?br/> 聶天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我不知道這些,我,我叫你方丈師父吧,我聽之前那姐姐就叫你方丈?!?br/> 不一會兒,齋飯送來了。
聶天在一清方丈的攙扶下,艱難的坐了起來,給他披上一件棉質(zhì)僧衣,背后墊著枕頭。聶天說了聲謝謝,就端著齋飯大口的大口吃的,他太餓了。旁邊看著他吃飯的這些尼姑,乃至一清方丈,均慈眉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