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動手?!标悜棽荒偷陌櫫税櫭?,大步向那竟然比剛從大牢里出來時的自己還寒酸三分的孫笑松走去。
小籬當即緊張兮兮的跟在陳憲身邊,看她小臉緊繃的模樣,顯然是隨時準備保護小姐的心上人了。
孫笑松見陳憲大步走來,竟然慫了,他兩手一舉,目光游離,色厲內(nèi)斂的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況且,就算要打,也要等我吃飽了再說!”
陳憲停在他的桌前,毫不客氣的坐在了他的對面,說道:“考你個問題?!?br/> “唉!”孫笑松發(fā)覺這人沒有動手的打算,便松了口氣,旋即憊賴的說:“以為你是條漢子,沒想到竟然是文斗?!?br/> 說完,他不屑一顧的擺了擺手,將臉埋在面碗之中,含糊不清的吸溜著面條道:“我對于詩詞對子毫無興趣,四書五經(jīng)也早已在屋中蒙塵,其余各種典籍我也一概不看,您另考高明吧!”
“孔明燈,為何能夠上天?”陳憲平淡的說道。
孫笑松猛地將臉從碗中抬起,嘴里還吸了根面條,猛地吸入口中,才說道:“自然是因為其中有火燭。”
“紙片為何會在炭盆之上飄舞?”陳憲繼續(xù)道。
“因為……熱流上涌?!睂O笑松瞇起了眼,表情變的嚴肅了起來。
“你為何會摔下山崖?為何會向下方跌落?為何燒滾的水壺蓋子會浮起?為何在海邊觀船,會先看到船帆?”陳憲笑著拋下了幾個問題,旋即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向門外走去。
“公子,公子!等等小籬!”小丫鬟慌慌張張的跟出了門去。
孫笑松雙眼瞪得滾圓,一言不發(fā)的目送著陳憲出了門。
他遲疑了幾秒后伸手扶了扶桌沿,下意識的想要站起來,余光卻又瞟到了那碗還剩小半的陽春面,便一把將碗抄了起來,囫圇的兩口吞了下去,又抓起桌上的那小壺酒,飛也似的攆了出去。
剛出了門,就看見人群中那一對主仆正邁著閑散的步子向東行去,孫笑松下意識的拉了拉頭上的幅巾,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他步伐匆匆的從人堆中擠過去,見這對主仆剛好轉(zhuǎn)身望向自己,開口第一句便問道:“為何?”
“物理,萬物之理?!标悜椥χ[起眼睛:“書還是要讀的!荀子有云:凡以知,人之性也;可以知,物之理也。”
孫笑松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憊賴模樣,此刻竟頗為信服的拱了拱手:“教導(dǎo)的有理,敢問尊姓大名?”
“陳憲,字行之?!标悜椪f道。
孫笑松似乎有些不善于和人溝通,此時說話有些吞吐:“陳先生,行之公子,你,您可否告知我先前幾個問題的答案?”
陳憲卻只是淡然的頷首,故作高深莫測的說道:“帶我去你家中看看?!?br/> 見公子竟然要去這瘋子的家中,小籬頓時急了,心中只覺得這瘋病莫非也會傳染不成,她焦急的喊道:“公子,咱們還是去環(huán)采樓吧!小姐也該忙罷了!”
孫笑松聽陳憲主動提出要去自己家中,心中正在暗喜,此刻見這小丫鬟橫插一腳,頓時神色一急,繼而又從這丫鬟的話里找出了“環(huán)采樓”這個關(guān)鍵的信息點,便試著套近乎道:“我聽說環(huán)采樓最近可是厲害了,前任花魁陸小釵不提,還出了個湘云姑娘,據(jù)說連陸小釵的心上人陳行之都給她寫了詞,似乎打算始亂終棄,投入湘云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