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謝彎腰拾起那張信紙,就往放回桌上去。
目光無意中往信紙上一落,謝小謝的眸子就驀地張大了。
雖然她來宮中,也是負(fù)有使命的,但是謝小謝現(xiàn)在真的不想有任何監(jiān)視唐治的行為。
尤其是當(dāng)謝家老祖得知唐治堅(jiān)決反對與鬼方媾和的態(tài)度后,更是授意謝飛平,可以利用謝家的能量,予以唐治更多的幫助,擴(kuò)大他在這個小朝廷中的影響力。
謝小謝更是因此把她一廂情愿地看成了唐治的自己人,自然更加不想有針對他的舉動。
方才只是目光無意地一落,可是雖只看到了一句,她卻不得不放棄自己本來的打算了。
匆匆看下去,謝小謝越看越怒,胸中一團(tuán)怒火,燒得兩頰緋紅。
無恥!太無恥了!安載道為了奪天下,竟甘冒天下之大諱,做出割讓朔北五州給鬼方的協(xié)議,更是將朔北士族門閥,在他功成之后,做走狗之烹!
這是……安載道立給鬼方王子繼九骨的字據(jù),怎么會在陛下手中?
繼九骨已死,繼九骨的部下死的死、逃的逃、被抓的被抓……
謝小謝明白了,這封信一定是從繼九骨被抓的部下身上搜出來的。
她深吸一口氣,將信輕輕放在了桌上,又用鎮(zhèn)紙壓住了一角,然后退回原位,靜靜地站在那里。
這個消息,無論如何,她都要報與老祖宗知道。
謝家想利用安載道之反,向朝廷施壓。
可是,這個世界同一盤棋不同的是,每一枚棋子都有自己的思想,他們是活的,誰又甘心為人所擺布?
所以,他們眼中的棋子安載道,竟也在暗中以他們?yōu)槠遄印?br/>
唐治進(jìn)來了,手中還抓著一條柔軟的毛巾,輕輕拭著手,似乎才剛出恭回來。
“啊,小謝回來了啊,令堂病情怎么樣了?”
謝小謝淺淺一笑,道:“阿母身子骨兒一向比較弱,承蒙陛下關(guān)懷,家母服了兩服藥,已經(jīng)好多了?!?br/>
“那就好,那就好!”
唐治把毛巾往壁邊衣架上一搭,繞到御案后面,目光便落到了那張信紙上。
謝小謝心中一緊,陛下不會察覺他方才沒用鎮(zhèn)紙壓住這信吧?
唐治果然沒有發(fā)覺,他拿起信,看了看,臉上露出一絲鄙夷不屑,還夾雜著幾分憤怒。
輕輕地一聲冷哼,唐治便將那信疊起,要放在案上一疊書札里邊,但他略一猶豫,又縮回手,將信揣進(jìn)了袖中,還小心地用手捏了捏。
他的神情反應(yīng),還有把這封信寶貝似的藏起來的舉動,謝小謝都看在眼中,頓時心中一動:陛下看來也深為不屑安載道的不齒行徑。安載道雖是陛下的岳父,但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這一點(diǎn),我一定要向老祖宗說清楚。
唐治清咳一聲,道:“小謝啊,鬼方人趁著繼九骨之死,獅子大開口,準(zhǔn)備向我施壓,索取好處呢。”
謝小謝道:“那陛下的意思呢?”
唐治曬然道:“朕是絕對不會背此千古罵名的。國丈和皇叔,為了打敗大周朝廷的軍隊(duì),更在意的是向鬼方借兵的作用,倒不是他們不深明大義,但朕以為,這件事,他們錯了!”
謝小謝聽得心中歡喜,雖然陛下依舊深信唐浩然和安載道是真心輔佐他,不過他終究是堅(jiān)持了自己的立場。我應(yīng)該稟明老祖,盡力拉攏他過來。
唐治道:“為此,朕特意把鬼方王后談判的差事攬了過來……”
謝小謝吃驚道:“陛下要和鬼方人談判?”
唐治道:“朕攬過此事,自然是希望它不能成功。接待鬼方使節(jié)一事,由你全權(quán)操辦。鬼方王后是此番會談的正使,他們的副使,據(jù)說與大周朝廷關(guān)系不錯,這些事情,你也都要打聽明白,以便朕心中有數(shù)?!?br/>
謝小謝道:“是,臣明白了?!?br/>
“嗯!”
唐治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望著謝小謝微微一笑:“皇后被擄一事,任誰也想不到的,你不必再為此自責(zé)。自你任尚宮以來,朕有眼睛,看得到,事無巨細(xì),你安排的都很好,朕現(xiàn)在,可是離不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