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說話了,齊歡喊他:“陳讓?”她想不通,跟她講話真有這么無聊?
“嗯?!?br/>
“我請你吃飯啊,好嘛?”
他略不耐煩嘖了一聲,然而齊歡沒等到他回答,外頭突然響起敲門聲。
她連忙捂住手機(jī),回頭揚聲朝外喊:“馬上洗馬上洗!鄒嫂你不用管我——”
外頭阿姨連說了好幾句,說放好了水,說時間不早。
她迭聲應(yīng),趕緊拿起手機(jī)對電話另一邊道:“我得洗澡去了,你早點睡。這個禮拜我可能沒空來找你了啊,我們老師那還有一大摞試驗卷等著我寫我真的頭疼死了——晚安陳讓!”
連珠炮似得說完,“啪”地把電話掛了。
不給他反應(yīng)時間,多少也是有些怕被他嫌煩的忐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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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歡被卷子淹沒,連續(xù)三天都沒出去找事,課間幾乎不離開座位。
又一天,下午的課結(jié)束,班里人陸續(xù)收拾東西走,留下要去食堂吃飯的在閑聊,悠哉氛圍和她仿佛兩個世界。
“歡姐,還在做題目啊?”
來找她的嚴(yán)書龍吊兒郎進(jìn)來,在旁邊瞧熱鬧。嘖嘖,好學(xué)生就是事多,像這種被“重點關(guān)照”的事,永遠(yuǎn)都輪不到他頭上。
齊歡煩躁把筆一扔,“不寫了,頭疼?!?br/>
一道道題目攪得她眼花。
“那走吧,去哪吃飯?”嚴(yán)書龍問。
“哪都不去,沒空?!?br/>
見她興致不高,嚴(yán)書龍道:“煩就不做了唄,又沒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非逼你做完,你真不想寫老師能說什么?”
齊歡白他一眼,還是那句話:“不去。”
嚴(yán)書龍摸摸后腦勺,停了一會兒又問:“吃飯不去……隔壁也不去?你這幾天忙著寫卷子,都沒去一中轉(zhuǎn)悠。”
提到這個,齊歡臉更沉。埋頭寫卷子沒空找事,更沒空看陳讓,她三四天沒見到他了。
“陳讓哎,陳讓也不看?他們這幾天放學(xué)都在球場打球,打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br/>
她有點出神。
嚴(yán)書龍瞄她的臉色,故意掐起調(diào):“肯定有很多女生在旁邊等著送水,不說陳讓,就連左俊昊也是一幫女的喜歡,說不定……”
齊歡一下站起,把卷子和筆一股腦收進(jìn)包里,背起包轉(zhuǎn)身就走。
“歡姐你去哪?”嚴(yán)書龍在背后笑著明知故問,“卷子不做了?”
她頭也沒回。
“我?guī)ヒ恢凶觯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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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籃球場上,左俊昊一幫人默契十足地在打配合,籃板下?lián)屒?,遠(yuǎn)傳助攻,球一個接一個地進(jìn)。
齊歡到的時候正好左俊昊休息下場,見她愣了一剎,馬上笑道:“今天來了啊。”往后別了別頭,“陳讓正打著,還得一會兒才能下來。”
她笑,沒說話。
在臺階上找了塊干凈的地方坐,旁邊有瓶水和一件校服,齊歡一看,猛地拍掌:“我忘給他帶喝的了?!?br/>
左俊昊仰脖喝水,指她旁邊說:“那就陳讓的?!?br/>
“啊?”她側(cè)頭又多瞧了幾眼。頓了下,然后默默朝他的衣服挪近,挨著坐。
左俊昊看著笑,沒說什么,喝完水轉(zhuǎn)身上場,繼續(xù)加入比賽。
樹蔭下,傍晚的光不刺眼,齊歡抽出本書放在自己腿上做墊底的,一邊看球場上的局勢,一邊開始寫試卷。
陳讓的身影在場上奔跑穿梭,她有一搭沒一搭地看幾眼,抑制不住勾起嘴角。
局勢進(jìn)行過半,左俊昊一群人打得輕松,比分幾乎是一邊倒,完全沒壓力。
季冰趁空和陳讓說閑話,朝場外抬了抬下巴,“你看?!?br/>
順著他的指向看去,齊歡坐在臺階上,就著自己的腿在寫什么。
“她現(xiàn)在不穿我們校服都能混進(jìn)來了,厲害啊?!奔颈{(diào)侃,擠眉弄眼,“為了見一面,也是挺辛苦的。”
陳讓沒吭聲,一把拍掉他手里的球,運球走開。
十分鐘,比賽結(jié)束。
眾人各自到場邊,拿東西、喝水。
齊歡抬頭,見陳讓走近,揚唇就是一個笑:“你打完啦?!笔掷锏墓P指了指和他衣服放在一塊的礦泉水,“我一直幫你看著,沒有人動過它?!?br/>
陳讓俯身拿起,默然喝水,喉間滾動。
齊歡仰著腦袋看他。
他擰緊瓶蓋,垂下眸來。
淡淡一句:“你不是要做試卷?!?br/>
她指了指腿上,“是啊,所以我把試卷一起帶來了!”
陳讓不語。
默默掃過卷面,看了十幾秒,忽地開口:“這題?!?br/>
“???”齊歡一愣,順著他的視線,才發(fā)現(xiàn)他在看自己腿上的試卷。
“劃掉第二步,從……”
她有些愣愣的,聽他突然慢條斯理開始給她講題目,好半晌才回神,提筆忙不迭邊應(yīng)邊寫。
傍晚的風(fēng)吹動頭頂枝椏,樹葉颯颯作響。
“那這一題呢……”
“看二三個條件?!?br/>
“可以這樣嘛?”
“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