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徵歆并不認(rèn)識對方,稱他們?yōu)椤坝⑿邸辈贿^是想把那些人架在高處,不好再欺負(f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其實她也知道,江湖之人大多心胸寬廣,肯來戰(zhàn)場為國出力的更是俠義之士,若非與古焱教有血仇,斷不會做出毆打囚犯之事,但相比來說,她還是更欣賞洺玥的做派,對待仇人從來都是一劍殺了,不會多說什么,更不會凌辱虐待。
這幾個人認(rèn)出了江徵歆是常跟在盟主身邊的小姑娘,所以也就給了她面子,全部走掉了。
江徵歆看著那些人的背影暗暗嘆氣,知道古焱教結(jié)怨太多,自己頂多能給焱烯換來死前的片刻安寧。
此時的焱烯還處于全身戒備的狀態(tài),瞥了江徵歆一眼,冷笑道:“無淚先生,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江徵歆回過頭,看著躺在地上虛弱無力的焱烯,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印象中的他從來都是盛氣凌人的模樣,此時卻靠在墻壁邊緣凌亂地喘息,那張好看的臉上也血污一片,再也辨不出曾經(jīng)絕美的容貌,如一夕凋零的彼岸花,頹敗不堪。
從他有氣無力的樣子也能猜出看守人故意沒有給他飯吃,于是江徵歆便去廚房找了些吃的帶回來。
其實她也是討厭焱烯的,不過是見對方這副模樣,動了那么一點惻隱之心罷了,和一個將死之人還計較什么前塵舊怨呢。
當(dāng)飯菜一盤盤端出來時,焱烯愣住了,就那么看著江徵歆,失了言語。
因為焱烯的手腳被鐵鏈鎖住,即便江徵歆把飯菜遞進(jìn)去,他也夠不著,所以江徵歆就夾起一塊肉,伸長胳膊遞了進(jìn)去。
筷子使勁向前伸著,還不忘解釋道:“我也不是同情你,你殺了很多人,本就該死,但無論是誰,死前總要吃頓飽飯才好上路,希望你來世投胎,做個好人吧。”
焱烯沒有吃,沉默了好一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江徵歆的筷子也沒收回去,就那么一直伸著。
忽而,焱烯問:“你剛剛說有話問我,是什么話?”
江徵歆搖了搖頭:“我沒有話問你?!?br/>
“…………”
焱烯驀地看向江徵歆,目光中是困惑不解,片刻之后,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眼神變得灼灼明亮。
很奇怪,一個虛弱至極的人,竟也能有如此明亮的目光。
焱烯笑了一下,說:“像我這樣的人,還會有來世嗎?”
對于無惡不作的人來說,他們從沒有期望過來世,所以才會今生不計因果,隨性妄為,痛快而活。
江徵歆雖知這不是一個疑問句,但還是認(rèn)真想了想,輕聲說:“我不知道?!?br/>
焱烯又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向前挪了挪身體,去吃江徵歆喂過來的飯,這頓飯對于他來說吃不吃并沒有什么分別,但這份善意,他想接受。
鐵鏈長度有限,焱烯始終離牢門有一段距離,為了讓他吃到,江徵歆的臉緊貼牢門,使勁伸長了胳膊,才勉強(qiáng)喂到他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