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座醉了,醉醒之后他忘了他醉的原因,也忘了他醉酒的原因的原因。他又變回了陳昌民,而不是瀕死團長。我們灌醉他的想法很好,最起碼現(xiàn)在我們幾個知情人沒有任何一個是要死要活的樣子。我們在家里修整了兩天,我確定周揚杰和梅依依之間肯定發(fā)生了什么故事——兩個人從偶爾的眼神交流到后面幾乎開始光明正大地眉目傳情。我不知道曹憐櫻會怎么想這位繼父,但最起碼從現(xiàn)在看來,她并不討厭周揚杰。或許這對周揚杰而言是最好的歸宿,但于我不是——抱歉,我不喜歡別人的老婆,我更不喜歡帶著孩子的女人,我只喜歡柳青。
我們封鎖了消息——不約而同的,這件事情被我們內(nèi)部消化。如果不是柳青的話,這件事估計根本傳不到團座之外的人耳朵里,但我們知道了,我們有義務不讓別人知道這件事情——我們可以調(diào)整好不代表別人可以,現(xiàn)在維系著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的只有希望,這件事情象征著希望的破滅。我們扛住了這樣的打擊,因為我們有一個擊敗了瀕死先生的威猛先生,有一個承受能力強大到離譜的柳青,還有能讓其他知道這件事的人醉到稀里糊涂的酒。
加好油,威猛先生要帶著我們繼續(xù)出去搜集我們在未來需要的東西。威猛先生主動把槍交還給了團座,我不覺得這是個聰明的行為——有一把槍就意味著我們在外面的時候會有更多保障,遇到其他人的時候更有話語權(quán),但現(xiàn)在,我們只能帶著我們之前一路過來的時候的裝備又上路,又離開這個能讓我們覺得安全的地方。
“我覺得,我還不知道開槍到底意味著什么?!边@是威猛先生對團座說的原話,團座笑笑,把槍放到桌上。
“那等你想明白的時候,我再把它還給你?!?br/> 我們開始往另一個方向前進——之前是北方,威猛先生在推算了十多分鐘之后和周揚杰商定要去南邊看看——那里有沃爾瑪之類的大超市存在,他覺得那邊會有什么東西在等著我們,我們可以在那里找到我們想找到的東西——藥物、更多種子、肥皂香皂等等東西,以及這段時間消耗得很快的煙草和酒精——煙我沒什么好說的,酒完全是威猛先生咎由自取,他在那個派對上把他車上的酒都散給了那些如狼似虎的人。但沒辦法,他是我們的三個人的老大,他決定了就是決定,我和周揚杰就算反對也沒用。
“那個是藥店嗎?”威猛先生減慢車速,對遠處努努下巴。
“我看看……”周揚杰把地圖掏出來,看了半天,“沒標?!?br/> “去看看吧?!?br/> 一個人影竄出來,在路中間站定。
“yoyoyo!stopbro!”是個男人,他身上的衣服有些破,手上的花臂比威猛先生更復雜。
威猛先生一腳捅在剎車上,馬上把車窗降下來:“你媽,你有病是不是?”
“嘿,你好啊,”他說話的時候會手舞足蹈,我不知道他的動作有什么意義,但看起來好像有點意思,“這里是道德孝子,說話自帶氣勢……”
“我看你tm就是個傻子,媽的想死?!蓖拖壬由狭怂捻嵞_。
男人長得不高,不胖,身材跟我差不多,他的眼睛里有光——一種有趣的光,我馬上感覺他應該是個有趣的人——就跟他說的話一樣,有趣。
“誒!我不想死,我還有thingstolose?!?br/> “你要干嘛?”威猛先生挑著眉,態(tài)度緩和了一些,看著在我們面前手舞足蹈、哼哼哈哈的男人。
“啊,忘記說了——這里是道德孝子,說話自帶氣勢……”
“可以說人話?”
“好吧好吧,方便給我搭個便車嗎?”他終于不再押韻,往前走一步,看著威猛先生。
“你要去哪?”
“去可以活下來的地方。”他聳聳肩,“看起來你應該不是個壞人,所以想……我的車沒油了,我又不知道這附近哪里有加油站,所以可以讓我上你的車嗎?”
聽完他說的話,威猛先生對我和周揚杰使個眼神,我們推門,下車,走到他面前。他并沒有慌——最起碼看起來不慌,威猛先生把太陽鏡拿下來,兩雙眼睛在空中直接地交流著。
“你殺過……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你殺過多少喪尸?’?!弊鳛椤秝alkingdead》的忠實粉絲,我馬上就猜到了威猛先生要說的內(nèi)容。
“nowayman!”他驚叫一聲,看著我,表情夸張,“你也喜歡《行尸走肉》???”
“嗯……嗯。”
“yo!socool!”他再叫一聲,“howmanyzombiehaveyoukilled?howmanypeoplehaveyoukilled?why?”
我們馬上變成了失散多年的親兄弟,他說出了我最愛的臺詞——原文,甚至連聲音都和rick差不多,我們相見恨晚,我們開始聊劇情,開始聊任務,我忘了我為什么來到這個地方,他好像也忘了他為什么要沖到路中間逼停我們。我們就像《我的團中我的團》中執(zhí)手相望老淚縱橫的唐基和獸醫(yī),我們停不下來,我們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