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姜穿著帶血的月白袍子趕了來,腳底的血綿綿延延到水牢。他背著人群面朝著我,沖著我暖暖和和的的笑:“少綰,我來了?!彼麩o視周圍嘈雜的人聲,一心一意的看著我,仿佛少年時,來赴我的一個約定。
后來我才曉得,在我失蹤的這兩年里,他因為發(fā)了瘋似的上天入地的找我,終是惹怒了瑤光,也使他的爹娘再也掛不住面子,為了讓他服個軟,把他關(guān)進(jìn)了水牢。
那水牢里關(guān)的都是魔族的逆子,多是天生反骨、窮兇極惡之輩。蟄出此番從水牢里逃出來,只那淬了五千年靈力的降魔繩就能磨去一個修為不弱的魔族人的一副筋骨三層皮,更不必說要闖過整整十二道紫金火淬煉三百余年結(jié)成的門禁,那更是魂飛魄散之舉……
小織籠抿了唇角沒說話,若是在從前,她一定不屑于這種如送死般的行徑,可是這次,她自己做了同樣的選擇,便也無話可說。
慶姜雖是魔族世子,卻頂著畫未未婚夫的頭銜。此次魔族受難,瑤光的爹娘從中扮演了何種角色不得而知,只是她們確實得了神族的器重。
那些仙人們礙著畫未爹娘的面子似乎有些遲疑,好歹是瑤光的翁婿,誰都不愿做費(fèi)力不討好的事。
我聲音已是很弱,不知道自己身上破了幾處口子,渾身被血淋的濕透。我輕輕推了推慶姜,推不動,我伏到他的耳邊,悄聲道:“慶姜,你快些離開好不好?等你哪天做了魔君,要替我報仇的,你快離開,快點?!蔽艺f的有氣無力,推的也是有氣無力。
慶姜眼里似乎有亮晶晶的東西,他的聲音悲痛而柔和,他說:“少綰,你不曉得,全是我做錯了事,才害得你爹爹如此境地。那日瑤光哭著來找我,怪我毀了她的婚約,要我以酒賠罪,我推脫不過,就應(yīng)付著喝了一杯,不曾想她在酒里下了藥,趁我昏睡盜走魔族兵庫圖……”他痛苦的看著我,道:“少綰,我做錯了事,死有余辜,只是連累了你和魔尊,我就是萬死也贖不清自己的罪過……”
我搖頭,想笑卻很狼狽,我說:“慶姜,你與我的情義總不至于說這樣見外的話,我從前說過,即使你拿刀子□□我的胸膛,我也相信是個意外而已。你我都知道神族對魔族覬覦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有沒有兵庫圖從來不是最緊要的事。若要怪,自然是怪我,逆天行事,才引起此番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