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吃緊,楊秀清飭令:石達開率部回援,秦日綱接防安慶。
石達開至京,即于城外雨花臺至上方橋地面,步步立營,意圖包抄江南大營后路。又令賴漢英率部屯踞太平門外,沿龍脖子時出窺伺,正面攻擊江南大營。
向榮見狀,不分晝夜,調(diào)兵遣將,更番沖突。鏖戰(zhàn)月余,一無進展。
向榮嘆:“金陵城大且堅,屢攻不破。賊皆堅匿以老我?guī)?,壁壘高厚,壕塹重疊,水勢紆曲環(huán)護,積潦愈寬,既無隙之堪乘,更無奇之可出。雖盡力晝夜環(huán)攻,其奈此堅城猾寇何!賊逆若為并力拒守堅城,甚非力攻之所能破。微臣以為:瓜鎮(zhèn)金陵賊勢輕重緩急,剿辦自有次第后先,總以凈掃逆船,早日肅清江面為主。剿洗之策,必以斷賊援應,瓜洲為先,趁勢兩面夾擊,克復鎮(zhèn)江為次。而金陵為首逆老巢,賊船尤眾,且為上下游匯聚之區(qū),必得大邦仗船,方足通加掃蕩?;泿熂t單船一至,即于金陵上游,扼要停泊,攔剿來去賊船,使賊南北不復通聯(lián),并斷其擄運糧食之路。爾后會合陸師,加意堵剿,便可掃穴擒渠。”
胡以晃久攻廬州不克,遂令土營挖地掘道,安裝貨藥,炸墻破城;抑或遁地入城,奇兵內(nèi)應。
江忠源識破,城內(nèi)對挖,破地道十余處;凡城垣破損處,忠源必躍馬提槍,督兵力抗。
胡以晃手段使盡,一時無著。
曾天養(yǎng)道:“清妖援軍已達萬二,陜甘總督舒興阿妖部四千人已至廬州西北之岡子集,江南提督和春妖部千人進占廬州東北之梁園。西門江忠浚、劉長佑、江忠信更是竭力死攻,一刻無歇。江妖忠源守有心得,南昌惡戰(zhàn)三月,炸塌城垣四處,至寬處二十余丈,亦是無可奈何。這廬州城池,或攻或撤,須早做定奪?!?br/> 胡以晃道:“舒興阿,枉為妖督,一戰(zhàn)不敢戰(zhàn);其兵,舍騎而徙,匿身松林,駢坐兩泣,吾天兵至,竟引頸受刃;如此之兵,有何可懼!和春妖兒,倒是勤勉,待滅了江妖,再誅此妖。傳吾令,阻援大軍,皆留少數(shù)兵卒警戒,主力回撤,合力一攻。又私語曾天養(yǎng):吾欲于水西門月城之旁,另掘數(shù)處,形如曲突,且疊為上下層,此尤為重要,間隔兩炸。初炸,聞聲不必相應,待其用力堵之;復而再炸,江妖無防,廬州必破?!?br/> 曾天養(yǎng)道:“形危式急,事不宜遲?!?br/> 胡以晃道:“即刻開攻!”
1854年1月14日夜,胡以晃令兵士點燃上層貨藥,炸塌城墻六丈。
江忠源習以為常,督兵阻堵,兩時辰修復。忽又一聲炸響,震耳欲聾,修復之城垣復被炸坍。廬州軍民大亂,紛紛四散。江忠源斬殺多人,制止不下。
胡以晃趁機殺入,小南門、小東門亦被曾天養(yǎng)攻破。
廬州知府胡遠煒驚悚慌亂,跪降。
江忠源督率親兵、楚勇巷戰(zhàn)。天將曙,大霧彌漫,忠源負傷多處,都司馬良勛背負忠源逃,忠源咬其耳,提刀復戰(zhàn)至水關(guān)橋古塘,又傷七處,再不能支,大喝:“紅塵可羨,惜無回路;匡濟天下,匹夫乃志?!?br/> 忠源言畢,縱身一躍,直入古塘。布政使劉裕珍、李本仁,池州知府陳源兗,同知鄒漢勛,縣丞興福、艾廷輝,副將松安,參將戴文淵,亦一并戰(zhàn)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