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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飛煙活了那么大,從來沒有這么丟臉過,這次當眾丟了那么大的人,她羞惱的簡直沒法面對眾人。正巧這時,殿外傳來一聲高亢的聲音道:“靜王駕到?!?br/> 此時,正牌的相公的突然出現(xiàn),使飛煙心里忽然一緊,更加不想抬頭,于是干脆直接趴在那里裝死得了。
她感覺到周圍人不斷議論著什么,但是打死她,她也不愿意睜開眼晴,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摻雜著什么聲音,由遠及近,直到停在她的身邊。
飛煙聽到心臟急速跳動的聲音,和一聲低沉如同絲竹般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輕響起,
“你沒事吧?”
那聲音像是珠子落到水中的感覺,有些低沉,有些沙啞,卻很好聽。
在那一刻,她鬼使神差的微微抬起緊閉的眼,看向那人。
在很多年以后,她依舊清楚的記得初見他時的每一幅的情景,那一幕幕細細鐫刻成一幅永久的記憶,深深的遺留在她腦海里。
逆著光,她仿佛看到宛若下凡的俊美天神佇立在她眼前。
那一身琉璃白,長發(fā)如墨般散落在白衣上,只稍用一條白色絳帶微微束起,如利刃雕刻而成的立體五官散發(fā)著溫和的氣息,薄薄的嘴唇好看的抿著。鬢若刀裁,鼻若懸梁,眉如墨畫,她從來沒有看過一個男人,能夠好看到這個模樣。
深邃幽藍得看不到底的眼睛,透著慵懶氣息,他的身上有著與生具來的尊貴的氣息。
這樣的他,生生砸進了她的眼中,從那一刻,她記住了他,生生世世。
靜王,君慕然。
那一刻,有種自慚形穢的羞赧感,無故的襲上心頭,飛煙臉色火辣,再也無法繼續(xù)裝死,踉蹌的從地上爬起,沒待站起來,又再次意外的撲倒在地。
在剛剛跌倒時似乎扭到了!腳踝傳出劇痛,飛煙止不住的痛吟。
散發(fā)著龍誕香,輕輕的撩繞在她的鼻尖,飛煙微怔,抬頭望去,那是一雙整潔修長的手,指甲修的平整,干凈,另一只手輕放在膝上,輕輕摩挲著拇指上的白玉板指。他安坐在那里,安靜的仿佛一尊雕塑,卻不容讓人忽視。
不對。
飛煙又是一怔,微微向下望去,只見他坐在一個紅木做成的輪椅上。
他的腿?殘疾?
看得出她的訝異,俊雅的男子并沒在意,只是飛煙的心頭暗暗一緊,思緒萬千之下,便又聽到那人輕問了一聲:“你沒事吧?能站起來嗎?”
飛煙皺了皺眉頭,猶豫著要不要伸出手去,那一瞬間,她甚至不敢抬頭,怕他看到她如此丑陋的模樣,會流露出與他人一樣嘲弄的神情。
看她不理人,靜王殿下低沉醇厚的聲音在殿上輕輕響起,喚道:“來人?!?br/> 一陣碎步而至,聲音尖細的太監(jiān),附首問道:“七殿下有什么吩咐?”
“速速去請?zhí)t(yī)院里的沐醫(yī)女,過來為王妃診治,不得有誤?!?br/> 太監(jiān)領命而去。
飛煙被上前的兩位婢女,相扶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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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戌時,陷入一片安和的華容宮里,燈火通明。
這是設宴所用的宮殿,純屬露天而建,遠處樂鼓作響,歌舞升平,美貌的妖姬,扭動著水蛇一般的腰肢。
太后設了家宴,各各宮里的娘娘,王子,公主都一概去了這座園中小筑,共同喜迎靜王回朝。
太后端坐在主位,皇帝坐在她的身側,左側,依次而下是皇后和一些宮中的娘娘,右側是一些皇子,公主,以及大臣。
右側第一個位置上太子與王妃染紫荊一共落坐,七殿下獨自位于第二個位置,身后佇立的是一身黑衣的蘇予墨。
君流簡坐在第三個位置,凌文晟坐在離主位較為偏遠的位置。
燈火通明,歌臺舞榭,四處都洋溢著歡樂的氣息。紅葡萄酒在夜光杯中殷紅蕩漾。絲竹聲聲絲絲扣人心弦,勾人魂魄。
舞姬們翩翩起舞,圍繞著中間那個妖嬈的紅衣女子,女人眼波如絲,柔媚得可以滴出水來,若有似無的瞥向落坐在席中的那一身琉璃白的男人。
靜王沒有喝酒,至始至終只是在慢慢品著茶。
他面容略帶蒼白,未見得有多么健壯的身體,筆直的坐在輪椅上,唇邊有著淡然寧靜的微笑,眉宇間淡淡的光華閃現(xiàn),一股溫柔高貴的氣質使得他整個人不怒自威。
一曲終畢,紅衣舞姬,盈盈拜倒,便柔了嗓音,大大方方的福身喚道:“臣女,謝詩華,以此歌舞,恭祝七殿下凱旋而歸。”
女子很漂亮,氣質也相當溫婉,她眉眼清秀,膚如凝脂,如水的眸波輕輕的遞向一側靜坐的靜王,臉頰微微臊紅,那一身鮮紅色的大紅色紗制舞衣,襯托的整個人如同嬌羞的新娘。
太后臉上使終掛著笑,輕揮了揮手,將一直福身的謝詩華,免去了禮,一臉笑意道:“詩華的舞步,數(shù)日來可精進了不少?!?br/> “太后娘娘過獎了!”謝詩華微笑著低下了頭。
“那里是過獎,哀家還怕無法將心里對詩華的喜愛,淋漓盡致的表現(xiàn)出來呢?!?br/> 女子臉色更是嬌羞的低下了頭,細聲道:“太后您這樣說,詩華可不好意思了呢!”
“哀家可說的都是實話?!碧笮Φ溃S后向靜王望去,問道:“七兒啊,你對詩華這一舞,有何看法???”
一直沉默的靜王,放下手中杯子,向廳中望向自己的女子,遞去淡淡的眼神,道:“詩華的舞步,的確是精進了不少,距離上次孫兒出師北征那次離朝來看,完全是判若兩人?!?br/> 太后笑逐顏開,而后笑道:“以詩華剛剛那一舞,如果你稱第二,就絕沒有人可以算得上是第一,你就莫要謙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