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珍,怎么變啞巴了?這個月你們怎么回事?舉績率還沒有江南區(qū)一半高呢?江南區(qū)都已經(jīng)快60%了?!毙辖▊ヅe著手里一張報表對著辦公桌對面的方珍說道。
紅旗區(qū)經(jīng)理方珍拿手捋了一下額前的頭發(fā),臉上露出慌亂的神情,對著有點惱怒的邢建偉說:“邢總,您也知道,我們紅旗區(qū)主要是靠大單的,舉績率一直就不是我們的長項?!?br/> “唉,話雖這么說,但這差距也是有點大啊。而且你們保費也被江南區(qū)超過了啊?!毙辖▊@了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進入十月,這江南區(qū)的業(yè)績就像坐了火箭一樣往上躥,三天十一假期已過,業(yè)績更是呼的一下漲了一大截,拉開了和全省其他營業(yè)單位的差距,尤其舉績率短短一周就達到了50%多,把第二名的20%遠遠甩在了后面,而且看著勢頭不減,這兩天就直奔70%去了。拿一個詞兒形容,就是一騎絕塵。這還是原來總是最后一名的江南區(qū)嗎?邢建偉都坐不住了,雖然上個月,江南區(qū)已經(jīng)不是倒數(shù)第一了,但好歹自己的王牌督導區(qū)—紅旗區(qū)依然還是全省第一,自己倒也沒有那么焦慮,為了顯示自己大度,還在全省會上專門表揚了江南區(qū)和宮文革。但這個月要是這么下去,江南區(qū)把紅旗區(qū)超了,那自己不就顏面掃地了嗎?
邢建偉站起身來,看了一眼低頭看報表的方珍,這個老領導的孫女雖然長得不是很漂亮,但卻很討喜,圓乎乎的臉平常總是笑瞇瞇的,但此時卻滿是愁容。邢建偉暗嘆了一口氣,在椅子周圍踱起了小步。
“方珍,你們這么個月保費能不能保持全省第一?。俊毙辖▊Q定不再談舉績率,只要紅旗區(qū)保費還能保住第一,李總問起來,那自己就能有話說,一想起李總,邢建偉剛剛平復的心又亂了起來,這個李總以前也不關心個人業(yè)務啊,怎么最近總是過問江南區(qū)情況,自己有兩次策略性地想問一下緣由,李總總是岔開話題,難道這江南區(qū)有什么值得他重視的地方?
邢建偉想著這些煩心事,踱步的頻率不由自主的越來越快。方珍在旁邊看著頭都暈了,小聲說了一句:“邢叔,您別煩了,我回去再找找那幾個大牌業(yè)務員,讓他們抓緊做幾張大單?!?br/> 聽到方珍的話,邢建偉停下腳步,對方珍說:“小珍,我每次去看你爺爺?shù)臅r候,都專門當著他老人家的面提醒你,就是怕你不當回事,不要光是抓那幾個做大單的業(yè)務員,還是要抓基礎的管理。我不是讓朱玉紅把他們江南區(qū)試點的材料都給你了嗎?你沒看嗎?”
“我看了,那些東西看著很平常啊,就是些表格什么的,沒什么了不起啊,問朱玉紅,她也說不清,只說那個夏老師厲害。”
夏信!邢建偉突然意識到自己最近似乎漏掉了什么東西?;叵肫鹁旁轮醒院螅羁偼蝗蝗チ私蠀^(qū),近期有頻頻過問江南區(qū)的情況,而且自己聽說這個策略研究中心是陳麗安總的干部培養(yǎng)基地,這些事聯(lián)想起來,邢建偉倒吸一口冷氣,難道,李總聽到什么風聲了?江南區(qū)試點成功了,夏信在陳麗安總的心目中地位一定又會提升,再加上自己和李總雖然都是政府出身,但正因為如此,兩人互相提防,關系是面和心不和,會不會李總想讓夏信替換我呢?邢建偉越想越覺得可能性越大。不行,這一定不能讓江南區(qū)成為全省第一。
邢建偉都有點后悔了,這幾個月怎么自己對江南區(qū)就不聞不問呢。一屁股坐到椅子了,想了一下,看著眼前眼巴巴望著自己的方珍,心情愈發(fā)煩躁,“你先回去吧,把那幾個大牌業(yè)務員先談一下,就一條,怎么也不能讓江南區(qū)超過紅旗區(qū)?!闭f完揮了揮手。
方珍應了一聲,猶如聽到大赦一般,快步跑出了邢建偉的辦公室,出了門,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不算太飽滿的胸口,剛才邢建偉的舉動也是讓方珍感覺壓力很大。
邢建偉坐在椅子上,陷入了自己營造出來的悲慘未來中,是不是當時挖坑讓他們選江南區(qū)是個錯誤啊,早知道直接就說紅旗區(qū)了,真是后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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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信此刻正在宮文革的辦公室里看報表,宮文革在一邊轉來轉去,轉了半天,看夏信一句話也沒有,實在忍不住問道:“夏信,你怎么不說話?這月我們是旗開得勝啊,保費,舉績率都是全省第一?!闭f完,在心里憋了好長時間的笑容終于在他的臉上出現(xiàn)了,宮文革學著不知道哪個足球運動員進球后的動作,右手握拳,掌心向上用力往后一拉,嘴里還喊了一聲“耶”。
看到宮文革這個動作,夏信也開心地笑了,自己這幾個月的心血沒有白費,江南區(qū)終于騰飛了。
“我是在想啊,古人講的是真對啊?!毕男欧畔率掷锏膱蟊恚舱酒鹕韥?,踱起了方步。
“古人講什么了?”宮文革等了半天,卻沒等著夏信的下句,一想就知道這家伙又在故意吊人胃口,只好配合的問了一句。
夏信踱著方步,手里拿起報表當著一把扇子,邊走邊扇著說:“古人云,天下無不可用之兵。誠不欺我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