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景國忠義侯府,海棠苑。
“什么,婚期延遲一月?”華瑜棠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在她嫁衣準(zhǔn)備好了,帖子發(fā)出去了,整個京都百姓都知道了,什么都布置好了之后,居然將日子改了。
他到底把她當(dāng)什么了。
他到底有沒有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難道在他眼中,他們的婚禮還有沒有追捕華毓秀來得重要嗎。
他就一點都不介意讓她成為了京城中權(quán)貴們和百姓們眼中的笑話嗎。
可恨,真是可恨。
華毓秀,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啊……?!彼浑p美目滲滿的毒液一般,揮手將花幾上的花瓶揮掃落地,在寂靜的屋子里,哐啷一聲,碎了一地,陡然嚇了藍(lán)若昀一跳。
屏退了下人,她走上前將華瑜棠抱在懷里,柔聲道:“我的好女兒,想哭就哭吧,放心,陛下親自下旨言明云王有緊急要事在身方才延期一月,外面那些人若是敢亂嚼舌根子,可就是質(zhì)疑陛下的決定,諒他們也沒那個狗膽?!?br/> 華瑜棠委屈的哭道:“母親,他們嘴上不說,心里卻是笑話我的?!?br/> 藍(lán)若昀輕輕拍著她的背,整容道:“笑話?誰敢笑話你,你可是東景王國的云王妃,將來的一國之后,榮耀加身,統(tǒng)領(lǐng)后宮,人人敬仰,哪個不長眼的敢笑話你,母親早跟你說過,目光要放長遠(yuǎn),不要總是拘泥于一些小事,別人想看你笑話,你更要從容鎮(zhèn)定落落大方,讓他們無笑話可看,把那些人的嘴臉記在心里,將來有他們好看?!?br/> “可是那華毓秀總是來壞我好事,女兒氣不過。”華瑜棠悶悶出聲。
藍(lán)若昀啐了一口道:“那個小賤人,總是陰魂不散,總有一天讓她好看,但是如今,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整理好自己的心情,這幾日肯定會有不少貴客上門,不管來看笑話的,還是真心慰問的,你要好好接待知道嗎?!?br/> 華瑜棠點點頭,哽咽道:“我知道的母親?!?br/> 等著吧,等她到達(dá)了那高高在上的頂端,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華毓秀那個小賤人。
不知不覺已至六月,時值正午,藍(lán)天白云,太陽高高掛起,曬得樹上的知了拼命的嘶叫,樹影婆裟,偶爾一陣涼風(fēng)吹來,吹起了道路上的塵土,卷起了一些樹葉兒,在空中飛旋了幾圈,又緩緩落下。
此處地段較偏,鮮少有人行走,道路一旁建蓋了一座簡陋的茶棚,茶棚一角掛著一直飄飄揚(yáng)揚(yáng)的旗子,上面寫著“牛二涼茶”。
“噠噠噠?!?br/> 突然一陣的馬蹄聲由遠(yuǎn)而近響起,驚飛了兩旁樹上歇息的鳥兒。茶棚中,有兩張半新不舊木質(zhì)桌子,一桌空著,一桌坐著一身穿金色飛舞蝴蝶的紫色錦衣的年輕公子,桌上擺著一副木蘭花紫玉茶具,背對著棚外,旁邊筆直的站著五個同樣穿著的黑衣年輕男子,聽到不遠(yuǎn)處的馬蹄聲,各個不動聲色,靜待一旁。
“吁?!碧K毓拉住韁繩,舒了口氣,動作瀟灑的跳下馬車旁,對著剛掀開簾子的華毓秀說道:“秀秀,這里有個茶棚,我們先歇息下吧?!?br/> “好?!比A毓秀應(yīng)了聲,任由他扶著下了馬車。多日連續(xù)趕路,原本蠟黃的小臉也多了幾分蒼白和憔悴,挺著一個隆起的肚子,顯得越加的弱不禁風(fēng)。
醫(yī)女從馬車?yán)锍鰜恚B忙接過蘇毓的工作,扶著華毓秀,生怕她有什么閃失。黃楚則一人騎馬,走到三人身邊,略帶擔(dān)憂問道:“沒事吧,胎兒可有什么異樣,小冷,快給她把把脈先?!?br/> 醫(yī)女就要替她把脈,華毓秀淺笑著擺了擺手,道:“無礙,前面不是茶棚么,大家休息一會再看也行?!?br/> “那好?!?br/> 蘇毓和黃楚兩人分別把馬兒栓好,一行人走到茶棚外,只一眼,走在前面的蘇毓頓時面色一變,伸手?jǐn)r住后面的人,嚴(yán)峻道:“黃楚,帶秀秀離開?!?br/> 黃楚心中一凜,看向茶棚處的六人,不作猶豫立即帶著華毓秀就要撤退,這時,一道濃重的威壓從茶棚里發(fā)出,硬生生的阻止住了想要撤退的幾人。
幾人皆面色發(fā)青,若不是互相扶持著,恐怕早已跌倒在地,唯獨蘇毓,身形挺直的站在前方,嚴(yán)陣以待的看著茶棚里的幾人,紋絲不動。
“小蘇,我可不記得我和你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生疏成如此地步了。”一聲清冽的低笑傳來,只見茶棚內(nèi)品茶的紫衣公子站起身,緩緩的轉(zhuǎn)過身,向著他們走來。
風(fēng)流絕倫的俊臉,棱角分明,線條優(yōu)美的唇邊掛著一抹溫柔的笑意,一雙眼睛微瞇著,如同彎月一般,璀璨明亮,及腰的黑色長發(fā)由一根紫色發(fā)帶束于一半,另一半披散在后背,體態(tài)慵懶,隨性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