漲渡湖基地,這個基地以所在的湖泊命名。而它大多數(shù)的設施,卻都是建在一艘毀壞的航空母艦上。150年前的大災變,整個東亞都被呼嘯的海水吞沒。絕大多數(shù)沿海船只都沉沒海底。但卻有一艘航空母艦大難不死,被海水一路沖到華中,最后擱淺在漲渡湖。東方定居點建立之后,這嗖戰(zhàn)艦便被利用起來,它的甲板被用作飛機場。而內部則被挖空,變成了一個臨時的軍事基地。軍方的指揮部就被安置其中。這里還駐扎著中央區(qū)的守備部隊。他們的主要工作是守衛(wèi)中央區(qū)的安全,同時協(xié)助社會管理局維持貧民區(qū)的治安。由于遠離前線,過去幾十年間,漲渡湖基地一直處于相對平靜的狀態(tài)。這里也被認為是軍中最“適合”服役的地點。zhishi,伴隨著西長城和巫山要塞的相繼失守,漲渡湖的氣氛也陡然緊張。每個士兵都是抓緊一切機會修繕裝備,武裝自己。他們都明白,距離自己親身參加戰(zhàn)斗的時候,已經為時不遠。
……
公元2146年9月7日傍晚,劍修杰在漲渡湖基地宣布對焰雪的公開處刑。這也等于向社會管理局正式“宣戰(zhàn)”。但這份宣言卻沒有得到士兵們真正的擁護。大家都是保持沉默。焰雪在巫山要塞的事跡早就在軍中傳開,在很多人眼中,這個女孩就是人類的救世主。在很多士兵心中,她的聲望甚至更在劍修杰之上(劍修杰并不受到基層的歡迎)。但現(xiàn)在,劍修杰突然說她是叛徒,這難免讓大家疑惑。
“怎么了,你們都在害怕嗎?連我都不害怕,你們有什么可以害怕的。我們是為人類而戰(zhàn)。我們的選擇沒有任何錯誤?!?br/> 劍修杰努力鼓舞士氣。他明白士兵們的懷疑。但他也沒有解釋的意思。本來,自己就是以強權統(tǒng)治著軍隊,如果太過婆婆媽媽,反而會適得其反。最近一段時間,劍修杰可謂春風得意。不僅完全壓倒了老對手周長仁,甚至連林中和的風頭都被他蓋過。但這也只是表面上的。由于過分強勢的風格,劍修杰已經引起最高主席團團其他成員的反感。而周長仁雖然暫時被“打倒”,但事實上,他卻是暗中潛伏了起來?,F(xiàn)在,周長仁和劍修杰的處境正好反了過來。變成了劍修杰在明,周長仁在暗的狀態(tài)。時間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星期,但形勢卻沒有任何進展。這對劍修杰是十分不利的。
所以劍修杰才會孤注一擲。他公開發(fā)表演說,宣稱要將焰雪處刑。這樣一來,就算周長仁還想隱藏,肯定也隱藏不下去了。劍修杰將時間定在明天凌晨,這也是為了盡可能逼住敵人。接下來,周長仁的反應是可以預測的。他可能會氣急敗壞,也可能會不動聲色。但無論如何,他都不得不行動。而倉促之下的動作,總會露出馬腳。
只是這樣一來,焰雪就肯定得死了。
劍修杰面孔抽動。他并非真的鋼鐵心腸,如此對待這樣一位美麗的少女,而且還是為人類立下過大功的女孩,他心中不可能沒有觸動。更何況焰雪同林中和關系匪淺,自己現(xiàn)在要處死這個女孩,很難說林中和會抱有什么態(tài)度。最壞的情況下,自己很可能會與所有人為敵。但這也是自己的選擇。
至少,自己還有“它”在。
空氣沉悶。劍修杰看向身旁。黑色戰(zhàn)士巋然不動。它的右臂被焰雪砍掉,傷口正綁著厚厚的紗布,外層則用少量的鎧甲遮蓋住。一邊的蘇定少校渾身發(fā)抖。他似乎十分害怕。劍修杰說。
“怎么了,蘇定。”
“……不,我沒事。”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要婆婆媽媽的。”
“額……”蘇定遲疑片刻。他搓著雙手?!皩④姡娴囊幩姥嫜┬〗銌??”
“我不是說過了嗎?這個女孩是人類的叛徒,從法律上來說,她本來就應該被處以極刑。”
“但她曾經在巫山之戰(zhàn)中立下大功。如果不是她,我們不可能逃回來那么多人?!?br/> “不管一個人立下過多大的功勛,都不能抵消她犯下的罪過?!?br/> “但是……”
“蘇定,我清楚你的想法。你曾經和那個女孩在巫山要塞共同作戰(zhàn),你也曾經多次被那個女孩救過性命。我相信你對她抱有感激,有恩必報,這是人之常情,甚至是值得贊許的。但你要明白,法不容情,法不容情啊?!?br/> 蘇定緊咬嘴唇。他當然明白劍修杰言中的道理。法不容情……但自己對焰雪的情感,絕不僅僅是感恩那么簡單。蘇定知道,身為軍人,自己本不應該在這種問題上動搖。但自己畢竟是人,是一個男人。如果一個男人,連心愛的女子都無法保護,那又有什么存在的意義。
蘇定心情煩躁。他一會兒咬咬指甲,一會兒又是自言自語。劍修杰看不下去。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