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六年四月初一,殿試,無果。
天啟六年四月初八,紀尋之名,天下皆知,所有人,都被紀尋這個名字所震撼,所有人。
初八這一天,昏迷了整整七日的紀尋終是醒來,他自然不會死,他再次奇跡般的獲得了重生。
睜開眼時,瞧見的是滿屋子白發(fā)蒼蒼的老郎中,他們蜂擁而至,將紀尋從上到下從里到外檢查了個遍,那年紀最大的終于重重的松了口氣:“哎,總算把命留住了,好險,好險?!?br/> 紀尋說不了話,視線也很模糊,他恍惚中瞧見一個中年錦衣衛(wèi)走進來,聲音像烏鴉似的令人生厭:“終于醒了嗎,嘿,這小子沒福氣啊。說吧,什么時候能提審?”
這是紀尋再次混睡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之后的幾日,他斷斷續(xù)續(xù)的醒了幾次,卻沒再見到那個令人生厭的錦衣衛(wèi),屋子里的老學究們在日漸減少,最后只剩下了一個面容枯槁的老頭,他佝僂著腰板,用他那顫抖的手指和渾濁的眼睛一遍遍的為紀尋檢查身體,行醫(yī)用藥。
紀尋一生都忘不掉這個叫周三藥的老家伙,誠然,這老家伙救了他的命,沒有這個老家伙他絕對活不下去來,可也正是因為這個老家伙將他的命死死的守住,致使他經(jīng)歷了一場長達兩個月的噩夢,這噩夢糾纏折磨了他一生,每每午夜驚醒,皆是一身的冷汗,心有余悸一生難消。
四月十五這天,蕓娘等人進了京,許靖接到他們,卻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
也是這一天,身體機能已經(jīng)恢復了些的紀尋被押進了北鎮(zhèn)撫司的詔獄,和他同來的便是周三藥,所不同的是,紀尋是犯人,周三藥則負責保住紀尋的命。
紀尋再次見到了那個令人生厭的中年人,知道他叫許顯純,是現(xiàn)在的錦衣衛(wèi)指揮使。
許顯純操著那烏鴉般的聲音對紀尋說:“我是個實誠人,所以跟你說實話。你嘛,攤上大事了,想活命肯定是不可能了,你現(xiàn)在只能祈禱自己能早點死。但是嘛,死不死的由不得你,得我說了算。所以,你得識相,知道不?”
紀尋面無表情,更不說話,卻用同情的目光看著許顯純。
許顯純很生氣,卻是沒有立刻對紀尋用刑,反而說:“你現(xiàn)在這身子骨,說真的我還真不好對你用刑。但又得讓你知道厲害,怎么辦呢,這樣吧,讓你觀摩觀摩我們錦衣衛(wèi)的酷刑吧。來呀,把楊漣,汪文言,夏之令三人帶進來?!?br/> 紀尋怎么也想不到時隔兩年他竟然還能見到夏之令,更沒有想到二人會在這樣的場景見面。
再見面時,物是人非,二人都已不成人形。
夏之令已經(jīng)體無完膚了,他看到紀尋時心如死灰,問:“你怎么進來了?”
紀尋虛弱的笑著:“被瘋狗咬了?”
許顯純或許真是個實誠人,其竟詳細的將紀尋的所作所為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最后說:“比起這位小兄弟,你們?nèi)贿€不行,差得遠呢。知不知道,現(xiàn)而今你們?nèi)坏拿^加起來都沒有這位小兄弟響亮。瞧,這才事發(fā)半個月,京城里面已經(jīng)聚集了數(shù)不清的所謂江湖豪杰,都是為就這小兄弟來的。哎,我的壓力很大啊。所以別磨蹭了,抓緊點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