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之月,星回歲終,陰陽以交,勞民享臘。
自冬至正臘開始,舉族宴飲,祭祖迎神,便不曾停過,再后便是元正,舊歲將去,新歲將來,整個(gè)長安都是團(tuán)圓添歲的氣氛。
元正日,天子于溫室殿行大朝會,群臣參拜,又行歲首大禮,與百官共飲度此佳節(jié),席間珍饈美饌,佳肴醇酒,樂舞百戲,繁華難言。
正月之朔,是為正日。躬率妻孥,潔祀祖禰。及祀日,進(jìn)酒降神畢,乃家室尊卑,無大無小,以次列于先祖之前,子?jì)D曾孫,各上椒酒于家長,稱觴舉壽,欣欣如也。
元正前一日,阿皎和蘭澤都換了桃紅色的衣衫,連一向衣著素凈的李其姝今日都穿了一身丁香色深衣,衣袂上繡著漸次開放的杏花,含笑行來時(shí)如沐春風(fēng)。
樂館門口也如尋常人家一般,削桃木梗制成神荼郁壘立于門上,又在門上懸葦。
阿皎不知這是什么習(xí)俗,看著忙前忙后的下人,好奇問道:“這兩個(gè)桃木人是做什么的?”
李其姝道:“人說東海中度朔山有二神,一曰神荼,一曰郁壘,領(lǐng)眾鬼之惡害者,執(zhí)以葦索而用食虎。今夜是新舊之交,恐有惡鬼作亂,所以樹這二神之像,以保合宅平安?!?br/> 時(shí)人崇敬鬼神,自冬至到元正便是不停地祭祖祀神,據(jù)說入了新歲正月還是會有各式各樣的祭祀。
阿皎呵了呵手,“今日樂館中還是這般冷清?!?br/> 李其姝微微一笑,“臘月和正月是群臣顯貴們相互拜賀宴請的時(shí)候,身為倡人,自然是要周旋于宴席之間的,我兄長今日要在宮宴中侍奉,也是出不來的。”
阿皎問道:“那你呢?”
“我?”李其姝提起裙裾,和她一起往后院走,“我等下要去長公主府上侍候,長公主話多,今夜怕是也不回來了?!?br/> “長公主同你說些什么?”
誰知這一句話卻惹得李其姝面上一紅,咬唇輕羞道:“你問這個(gè)做什么?!?br/> 阿皎本來只是隨口一問,誰知她這般反應(yīng),倒是真的有幾分好奇了,“說的什么話呀,惹得你這般模樣~嗯?”
“說呀,說呀,說給我聽聽嘛,其姝姐姐~”
李其姝伸手推開擠上來的阿皎,見她一副好奇的模樣,實(shí)在是推拖不過,含羞在她耳邊輕輕一碰,道:“房中之術(shù)……”
阿皎了然道:“嗷,是這個(gè)呀?!?br/> 想來也是,李其姝是要入宮侍奉帝王的,床笫之間的工夫必不可少,平陽長公主倒也真是想的周全。
李其姝本來面上一片緋紅,見阿皎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好奇問,“你……”
話還未說完,便被阿皎打斷,她興沖沖地道:“我從前看過《養(yǎng)生方》,里面陰陽交合之術(shù)最為詳盡,我回去默給你?!?br/> 李其姝驚訝道:“你還背下來了?”
“憑我這過目不忘的記憶,腹中醫(yī)書百篇,小小一部養(yǎng)生方算什么呀?!卑ㄕZ間竟還有些得意,“左右今晚無事,我便加緊默出其中的《合陰陽方》與《天下至道談》來給你,到時(shí)你記得來我這里取。”
李其姝還是面上緋紅,“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