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試被分成了兩個房間,江厭因而完全沒辦法知道另一個面試者的身份。
過程被分成了兩個部分,第一個是通常的交流環(huán)節(jié),面試官通過提問來熟知面試者簡歷之外的信息。江厭沒有準備過,秋夢涼想必早就為他準備了一份無懈可擊的簡歷擺在伊曼面前。
第二便是筆試環(huán)節(jié),面試者將用自己的理解解答問題。而問題在大書庫中相應都有一個刻板化的標準答案,筆試環(huán)節(jié)的作用就是為了讓人擺脫標準答案,從而加入自身見解和想法。
這一定程度上決定了面試者能走多遠,或者僅僅只是中規(guī)中矩地受限于大書庫之下。
但并不是說中規(guī)中矩就一無是處,在各種各樣的企業(yè)集團中,他們有自己的用人辦法。中規(guī)中矩的會被分到需要中規(guī)中矩的人的地方,具有自身想法的人同時也注定具備一定的不可控性,在完全取得信賴之前,一般不會重用。
所以通常來說,循規(guī)蹈矩更容易討得資本家們的青睞。
但研究不是資本交易,想法是否一針見血,具有獨到的見解將決定誰最終脫穎而出。
秋夢涼負責另一個面試者,伊曼負責江厭。
面試還未正式開始,秋夢涼正在江厭的這頭的房間向他做最后的叮囑,她掌在桌子上的十指指節(jié)用力地彎曲,皮膚表面甚至鼓出了經(jīng)脈,緊張得仿佛她才是這場面試的面試者。
“計劃有變。”秋夢涼咬著唇瓣,看向門外,確保伊曼不會突然闖入,“我沒想到伊曼要把你們分開面試,我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會開始動筆,沒辦法掌握更改知識內容的確切時機。所以我們需要一個信號。”
江厭抱著胸,閉著眼睛閉目小憩,他并未表達自己的看法。
“待會筆試開始之前,你找借口離開,上廁所,接重要電話,怎么都行?!鼻飰魶鲇挚戳艘谎劭帐幨帲o悄悄的門外走廊,放低了聲音,“你路過我那個房間的門口,接著再回去,在我看到你返回的三十秒后,我就會動手,記住,三十秒?!?br/> “知道了?!苯瓍掽c點頭。
門外的走廊上恰時響起清脆的腳步聲,秋夢涼忙收斂心神,沉默地快步抽身離開,卻不料在門口和轉入房間的伊曼撞了個正著。
好在伊曼臉上并未露出懷疑的神情,只是側身讓開一條寬敞的過道讓秋夢涼能錯身出去。
秋夢涼走后,伊曼才大步跨進房間,以一種急不我待之勢迅速帶上房門,他手中拿著一沓文件。十平米小房間自此陷入詭異的寂靜,這是江厭與伊曼的第一次正式見面。
但倘若昨天他趴在枝干上時,伊曼真的發(fā)現(xiàn)了他,那就是第二次見面,江厭捉摸不透。
他對伊曼知之甚少,在所知的訊息中,唯獨他天生就具有某種能讓人顫栗的壓迫感這點,江厭尤其印象深刻。這在昨天就有很好的體現(xiàn),伊曼到來后,他險些因為沒有握緊枝干而從樹上摔下。
直到現(xiàn)在,江厭才能近距離地,直觀平面地正式觀察伊曼的長相。
眼睛細而長,大部分瞳光都狡猾地隱匿眼瞼下,仿佛隨時都在醞釀什么可怕的陰謀詭計。如鷹喙般的鼻尖向下倒鉤,嘴巴很薄,嘴唇上的紋路清晰可見。身子并不高,但足夠健壯。
在江厭觀察伊曼的過程中,他并未看過江厭,自從他進入房間后,他就把江厭置若空氣。
伊曼在看他手里的簡歷文件,但很快也將其隨意地棄置到桌子上。他最終走到江厭跟前,意有所指地看著他的右臂,江厭有些不自然地將胳膊向后藏了藏,他的袖子下裹著一圈繃帶。
這個眼神讓江厭心里疑竇叢生,伊曼干嘛非要特意地看他的手膀一眼。
“現(xiàn)在就開始吧。”伊曼說,“我看你好像很緊張,不用緊張,把我當做你的朋友,你怎樣和朋友相處的,就怎樣和我相處,我希望看到你最真實的一面?!?br/> 見江厭坐的凳子離桌子有些遠了,伊曼便拍拍江厭的肩膀,讓他站了起來。自己則熱心地端起板凳往桌子邊靠攏,“別把這當成是一場面試?!?br/> 江厭默不作聲,跟在伊曼身后。
他把凳子在桌子面前放下,這就要做到桌子另一面的另一張凳子上去。但腳不小心絆倒了蹬腿,他一個趔趄地撞向江厭。事發(fā)突然,江厭根本避無可避,右膀硬生生地承受了一個成年人的沖擊。
若是普通的沖擊還好,可問題是江厭的右膀昨天受了傷。盡管即使做過止血處理,但直到今天也只是長了一層弱不禁風的紅痂,根本受不起二次傷害。
被伊曼那么一撞,傷口頓時撕裂,劇痛讓江厭渾身冒起冷汗,眼前一陣目眩。他及時扶住桌面才免于自己被這股眩暈和沖擊力所推到。右臂冰涼,伴著疼痛,傷口很快出現(xiàn)了潮濕感,不用掀起袖子江厭就知道,繃帶想必已經(jīng)被血浸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