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可能從來沒有注意到我,在很早以前,大人您騎馬路過那些被程顯耀殺死在路邊的人時,我就看到過您,您眼中的憐憫與憤怒絕對不會是濫殺無辜之人所能有的。后來您又把我程顯耀手里救出來,雖然我不知道您是怎么做到的,但我一直相信,趙大人是一位心懷百姓的好人,您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把這些百姓從程顯耀手中救出來?,F(xiàn)在您的這番模樣,不會讓我害怕,反而會讓我感到安全。如果趙大人一味遷就那些想要抓捕您的人,您只會陷入巨大的危機之中?!?br/> “趙大人,我們害怕的不是暴力,而是惡行。如果有人畏懼您,畏懼善良之人的拳頭,只能說明那些人才是真的惡人?!?br/> 女人的見識讓趙剛汗顏,也讓他深深震撼。
她真的解決了趙剛一直以來的一個心結。
如果我用暴力解決問題,那么我與那些惡徒有什么兩樣?
他一直以來信奉跟文明人講道理,跟野蠻人動武力,但不意味著他內心深處認同這種做法。
與野蠻人動武,豈不是意味著自己也成了野蠻人?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的行事方式根本站不住腳。
只能用一個以牙還牙來安慰自己與窮兇極惡之人有本質的不同,用一個鏡子理論來解釋自己對于那些惡人的深惡痛絕,來解釋自己對他們的暴力并不是自己本意。
現(xiàn)在,他有些想明白了。
那種暴力,置人于死地的暴力行為,就是他的本意。
但他與那些人有著本質的區(qū)別。
他的暴力用來維護善良與公平,而那些惡人的行徑則是完全出于一己私欲。
他的暴力需要一個底線,一旦越線,這個屠龍勇士終究會變成龍。
“謝謝。”趙剛又說了一句,這對姐弟今天給他帶來的溫暖與釋懷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
他一方面接受張子有所說的,想要戰(zhàn)勝兇徒,就先要變成兇徒,否則絕對沒有機會贏得勝利,一方面又對自己變成兇徒有著天然的抵觸。
現(xiàn)在他明白了,要戰(zhàn)勝兇徒,就要比兇徒更加蠻橫,更加兇殘,但那不意味著自己則變成了那樣的人。
女人輕咬嘴唇,眼中有淚光閃爍,她看著這個滿身污血的年輕人,他一定經(jīng)歷過最痛苦的背叛才會變得對那些原本想要拯救的百姓如此心狠手辣。
那些人不僅沒有給這位恩人一點幫助,反而集結起來,想著用這位一心想要拯救他們之人的性命來換取幾代榮華富貴。
那些可憐的人,平時會因為聽到些閑言閑語就破口大罵,甚至拳腳相向,他們眼中容不得一點背叛,唾棄那些蠅營狗茍,笑話那些背信棄義。
結果就如此對待這位恩人。
“趙大人,如果您信得過我,您就跟我回家,收拾一番再趕路?!?br/> 趙剛此時的形象確實像一位走到哪殺到哪的屠夫,但他謝絕了女人的好意,如果他去了,被一些人看到,那么當他離開以后,這對姐弟必然受到無止境的騷擾報復。
似乎這位善解人意的女人知道趙剛所想,她沒有過多挽留,當趙剛要離開時,她直接跪在地上,那個看似膽子極小的年輕人慌里慌張跟著跪在姐姐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