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領隊說一下注意事項,再熱一熱場子,就啟程朝山上去了。
為了照顧女同志,前半程大家都是坐纜車上去的,到半山腰纜車上不去,大家背著行囊沿著砌好的石階一步一腳印地爬。
因為人太多,一級臺階只能夠容納兩個人并肩同行,部分男女同志們一邊爬一邊進行交流,很好地利用有效的時間。
時怛原本走在后面,不知不覺間就越了過去,前方人影攢動,她根本找不到解宋人在哪,索性像他說的,欣賞下沿途風景。
太湖山她第一次來,四周群山環(huán)繞,草木蔥蘢,越往上霧氣越濃,便見崚嶒山石從重重濃霧里盤山而立,有狀似妖魔的,或如獸禽的,形態(tài)萬千,十分壯闊。
周遭人聲喧囂,其樂融融,她抹一把薄汗,環(huán)望一圈,也不見李利星的身影,以為她掉在隊伍后頭。
誰知人比她醒目一分,早就一路找上去,全程霸占著解宋身旁的位置,而她身上的背包也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他的手上,后者背后還背著一個囊鼓鼓的。
“這山…還挺、挺漂亮的?!倍昼姷纳铰?,李利星已經(jīng)氣喘吁吁,還在堅持不懈地搭話,可結(jié)果只得到了當事人不輕不重的一聲“嗯”。
“上一次的相親會,你有…有去嗎,我看時怛也去了,所以估計你也在?!边@話的意思可不像字面上那么單純。
“去了?!?br/>
計謀沒得逞,不過她也有心理準備。
一路往上走,卻見他再次回頭朝山下眺望,跟著他的這一段路程,李利星起碼見了不下3次。
心底略生不滿,故意引開他的注意力:“我口好渴,包里有水,你幫我拿下吧?!?br/>
他從她背包旁邊的網(wǎng)格里抽出一瓶完整礦泉水,遞過去時對方并沒接:“太累了,你幫我開一下?!?br/>
沒有太多表情,他依言給擰松了瓶蓋。
一直到山路轉(zhuǎn)彎,在隊伍中間的時怛才發(fā)現(xiàn)了前頭的解宋,眼睛一轉(zhuǎn),發(fā)覺李利星竟也在身旁。
不知道是否有所察覺,李利星回過頭來,視線正正與她對上,隔著遠遠的距離,傳遞給時怛一個得意的眼神。
解宋也借著轉(zhuǎn)彎時視野放闊,回過頭來朝山下看去,而李利星先一步躍上一級臺階將對方視線阻斷,可一時沒站穩(wěn)搖搖晃晃地往后跌去,身后的男同志喊著小心,就要伸手去接….
同行的解宋一個回身,敏捷地將她攥住,避免了對方摔個腦袋開花。
時怛看了個全程,瞧他們好像親密無間的樣子,打消了原本想要追上去的念頭。
當然,她不是知難而退,但現(xiàn)在有必要晾一晾某人。
松開對方,解宋古板地提醒:“山路難行,謹慎點。”
李利星:“不好意思。”意料外的身體接觸,她可一點都沒有感到不好意思。
二人繼續(xù)前行,走出幾步,李利星又有新招:“我累得都走不動道了?!?br/>
淡淡回頭看她一眼,他語氣認真地勸告:“那你原地休息會兒?!辈⒋蛩闳酉滤约豪^續(xù)往上。
李利星打的可不是這個主意:“你能不能背著我走啊。”
他頭也不回:“我東西多,背不了?!?br/>
“我給你拿,我真的太累了?!?br/>
聞言,他停下來,把她的東西還給她:“你休息會兒吧,我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痹捯袈?,接著前行。
“哎,別,我跟電視臺的人落下了,不敢自己走?!彼е鴸|西急忙跟上。
這廂時怛渴得喝光了一瓶水,隨手把空瓶放回包里去,忽聽得身后問:“我這里有水,你需要嗎?”
一回頭,一個理著寸頭。膚色黢黑的同志已經(jīng)到她旁邊并肩走著。
“好,謝謝?!彼舆^來,但沒有喝。
他有些靦腆:“那個,我在后面看你好久了,你怎么不跟她們一起走?”
“我想快點到山頂休息?!?br/>
“那不然再走快點?”
聞聲,她眼睛忽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眼角又瞟了眼前方,不知想到什么,點頭同意。
兩個人一路越過其他人,跟前面的解宋距離拉得越來越近,最終來到二人的屁股后。
“不好意思,能讓我們先走嗎?”
熟悉的聲音就在身后,解宋倏地回頭,一張緋紅小臉布著薄汗躍到眼簾來,他往旁邊一瞧,還跟著個分局的實習警,剛畢業(yè)沒多久。
“宋哥?!蹦侨撕┖┮缓啊?br/>
時怛也不看前面兩人,徑直從他們中間的空隙穿過去,年輕的小同志阿奎見狀對解宋說了聲不好意思,也跟著鉆了過去。
但時怛沒有繼續(xù)向第一名追擊,就走在這兩人跟前,阿奎問時,她云淡風輕地說:“一口氣走這么遠有點累了?!?br/>
“你要不要喝點水?”
“好啊,麻煩你幫我開開?!彼槃葸f過去。
“不麻煩的?!?br/>
灌了小半瓶水下去,她拿出紙巾擦擦汗,轉(zhuǎn)頭看旁邊的人才是揮汗如雨,整包遞過去:“擦擦吧?!?br/>
“謝謝。”阿奎接過,只拿了一張,要把剩下的還給她。
“你拿著吧,我包里還有?!?br/>
他就又說了聲謝謝,好好地把那包紙巾給放到褲兜里去。
解宋沒摸清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目光扣在她身上一動不動,李利星同樣也盯著突然出現(xiàn)的情敵瞧。
擦著汗,阿奎偷偷拿眼角瞄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的名字?”
“時怛,”她問:“你呢。”
“他們都叫我阿奎。”
跟他說著話,她的注意力卻在后面的男人身上,從追到前面就沒聽到后面有對話的聲音,可她好整以暇。
“對了,我這里有干糧,你要不要吃一點?”
“我吃了你還有嗎?”
“有的有的?!彼缧‰u啄米,片刻后又有些擔憂:“不過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壓縮干糧嗎?”
“嗯?!?br/>
“沒關系,我以前也吃不少。”
他如獻花一般拿出來,給了她一包,才三指長寬,但是拿到手上分量很重。
時怛撕開包裝咬了一口,又干又硬,這個味道她并不陌生,學生時代她的兼職時間,幾乎就靠干糧面包或者泡面一天一天地生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