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上面看她就這樣猜到了，臉上不動聲色，心里不是不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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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的見這么一個面，以后他要殺了我滅口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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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不安就這樣被她直直的問出來，其實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他摟著她的手臂收緊了，沉聲說道：“我只要東西，不要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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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雙手撐住他的肩膀，對著他的眼睛：“我告訴你，周小山，我不怕死。我來了這里就沒打算活著回去。但是，我丈夫，他無辜。你跟我要是算有那么一點點交情，也得放他回去?！?br/>　　?
　　事到如今，她也這樣顧著她的男人。他覺得心里有贊賞，更多的卻是從來沒有過的酸澀，剛剛身體里的熱潮就這樣冷了，淡了。身子一側(cè)，就倒回原來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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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靜一會兒，他要睡著了，嘴巴卻被她吻上。誘導(dǎo)著開啟他的牙關(guān)，唇舌糾纏，他本無心戀戰(zhàn)，卻被她一點點撩撥起來，她的吻一路向下，咽喉，胸膛，小腹，直到最后的xi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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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淪的游戲里再沒有他既定的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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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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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宅院，綠樹掩映，幾進幾重，每一層都有警衛(wèi)把守，她隨身的劈刀入了門就被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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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我管好。”裘佳寧說，“我還要的?！?br/>　　?
　　“當(dāng)然?！敝苄∩秸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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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最里面的園林，遠(yuǎn)遠(yuǎn)看見假山下有個飛瀑，旁邊的涼亭里一個人，看不清面目，坐著，腰很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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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稱呼？”佳寧問身邊的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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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一想：“不用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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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他一眼，“嗤”的一笑：“他是誰會嚇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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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山?jīng)]應(yīng)，伸手讓她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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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個人？你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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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請我?！?br/>　　?
　　她抬腿就要上前了，突然被小山拽住胳膊，她回頭，漫不經(jīng)心的：“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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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住不要亂說話?！?br/>　　?
　　看見她過來，男人先站起身。他有張年輕而溫和的臉孔，可是額角有白發(fā)，讓人猜不出年齡。伸出手來，腕子上是木雕的佛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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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裘老師?！彼f漢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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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寧輕輕一握對方的指尖：“不敢當(dā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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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己坐下，疊著腿，身子側(cè)向一邊看瀑布，那下面居然還有一汪碧綠的小潭，金鯉湊在青色石崖邊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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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仆人把茶水送上，佳寧看一看：“換咖啡，我不喝茶?！?br/>　　?
　　來人聞言只好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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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北京至此地，一路出生入死，幾乎到了盡頭，最危險的地方忽現(xiàn)難得的美景，佳寧心無旁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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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裘老師是杰出的人物，可還是沒有想到是這么年輕的女士?！彼_口說話，竟是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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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出什么？常年蹲在實驗室而已。一不小心，還給自己找了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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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才低低笑出來：“當(dāng)個一無是處的平凡人，還是個找麻煩的科學(xué)家，如果可能回頭，裘老師，您也是一樣的選擇?！?br/>　　?
　　“我會謹(jǐn)慎?！?br/>　　?
　　“防不勝防?！彼嬕豢谧约旱牟?，“這是必然的代價?！?br/>　　?
　　有侍女上來，端來兩個翠邊白瓷托盤，上面是新鮮的豆芽，香菌，木耳和青菜絲，侍女用薄荷葉擦拭了手指，將菜肴裹在白色透明的粉卷中，第一枚給呈給佳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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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接過來，查才伸手用小勺將淺色的料汁點在上面：“平淡無奇的東西，加了佐料，格外精彩。來，嘗一嘗?！?br/>　　?
　　她吃一口，齒頰溢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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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道菜裝在榴蓮里上來，去了蓋兒，里面是榴蓮肉裹著米飯，蝦仁和魚肚，配酸湯，裹在香草里的雞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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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品也是物質(zhì)材料，搭配不同，比例變化，效果大不一樣，佳寧深諳此道，細(xì)致品嘗這美味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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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戰(zhàn)結(jié)束之際，蘇聯(lián)人和美國人幾乎同時攻進德國。坐下來談判之前肯定要比著搶奪戰(zhàn)利品。蘇聯(lián)人拿走了現(xiàn)成的圖紙，美國人把科學(xué)家打包回國。后來的結(jié)果大家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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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寧低頭大口吃著榴蓮海鮮煲，聽著對面的人講述這一段掌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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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搜羅有趣的東西：古董，珍奇，異獸，致命的毒藥或是高端的科技?？墒裁炊疾患叭瞬拍菢訉氋F。我堅信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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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用手抓起雞肉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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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中文不及小山那么好，但也聽說過一個成語，意思是說，美的鳥要找好的樹來棲息。比如鳳凰和梧桐。裘老師，你可找到你的梧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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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頭看他，又看看一直在庭院外面等待著的小山，看見他也正望向這邊：“當(dāng)然，可你的獵手把我擒下來?！?br/>　　?
　　“我受朋友之托，要你的研究成果，小山他辦事手段太硬，可能得罪了裘老師，我日后當(dāng)然要補償。我現(xiàn)在跟您說的，是今后的事情，也許我們，可以有，長期的合作。我需要好鋼，這方面，您是專家。條件，我們可以好好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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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寧“呵”的笑了，嘴里還有飯，可是清楚的說：“周小山這個高端人才，跟他，你是怎么談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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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才用餐巾印印嘴巴，岔開她的問題：“不著急回答我，裘老師，您想好了再說?！?br/>　　?
　　他拿起自己的茶來喝，吹吹浮葉，呷下一口，像是跟她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再聰明，也是個孩子，不懂得茶才是真正的好東西?！?br/>　　?
　　小山看著她走過來，神情懶散，無風(fēng)無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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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都不知道，你吃飯那么粗魯?！?br/>　　?
　　“你不知道的事還多著呢?！奔褜幧焓植恋糇旖堑囊涣Ｃ罪垺?br/>　　?
　　他們一層層的走出將軍的宅邸，在大門外，他將劈刀還給她。那上面安了一個藤編的小套，可以掛在肩膀上，封住了刀刃又方便攜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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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寧看看：“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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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給你做的，看看合不合適?！毙∩秸f。他提一提肩膀的帶子，“好像有點長?！?br/>　　?
　　“你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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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xiāng)下人的手藝?！彼纯此?，“拔出來，比一下，看看順不順手?！?br/>　　?
　　刀正在腋下，佳寧“噌”的拔出來，向上一揚，對著小山比了一下，守大門的衛(wèi)兵一個激靈就要過來，小山向他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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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寧逆著光，對著自己的影子擺擺樣子：“這樣看，像個，職業(yè)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