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完了牙,唐治又喂她用清水漱了口,便拿過一塊用熱水投過的毛巾,給賀蘭嬈嬈擦臉。
這流程,他已經(jīng)很熟悉了。
賀蘭嬈嬈也很適應(yīng)了。
畢竟兩個人已經(jīng)有“出恭之交”,這都不叫事了。
賀蘭嬈嬈微微閉著眼,仰著臉兒,就像一個正滿心甜蜜、仰臉兒索吻的少女。
如此美好的一幕,唐治心中雖然有所悸動,不過卻并沒有想入非非。
利用對一個女孩兒無微不至的照顧,尤其是她雙手不便的時候,可以有很多更親密的接觸……
這本是打動一個女孩兒芳心的最好途徑。
可是,他試過了,在賀蘭嬈嬈這兒,行不通。
頭一天,他想扮個暖男。
但是,他那體貼入微的表現(xiàn),在這個冰雪聰明的姑娘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賀蘭大王從來也不缺人噓寒問暖,一看到她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兒,唐治就演不下去了。
第二天,唐治覺得可以試試“男人不壞,姑娘不愛!
但是他只要稍有逾矩,換來的就是一對冷冽的眼刀。
賀蘭大王冷冷地道:“我不缺太監(jiān),但也不介意身邊再多一個太監(jiān)!”
于是,唐治又慫了。
第三天,唐治想扮個高冷純欲的男子。
但是賀蘭姑娘已經(jīng)對他使喚習(xí)慣了,就差直接喊他“小治子”了。
所以,賀蘭大王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唐治的用心:“你要是從一開始就這副模樣,我才信你!”
于是,到了第四天,唐治已經(jīng)不明白究竟要做個什么樣的男人才能打動賀蘭姑娘了。
但他已經(jīng)明白,溫柔體貼、蜜語甜言、小恩小惠、曖昧舉動,都是打動不了她的!
賀蘭大王從小到大,都不缺少人噓寒問暖,從不缺少人小意兒逢迎。
“男人不壞”的手段,本來對付一個生長在象牙塔里的大家閨秀,是極具殺傷力的。
可賀蘭姑娘偏偏又是女皇帝行走在黑暗中的一口刀,沒吃過還沒見過?
至于高冷純欲……
想用來打動一個比你更心高氣傲的女人,那簡直就是針尖對麥芒。
唐治是個聰明人,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小算計在賀蘭嬈嬈面前全無用處,他就端正了態(tài)度。
算了,就當(dāng)普通朋友處吧。
放棄了目的性,他與賀蘭嬈嬈的相處反倒是越來越融洽、越來越自然了。
給賀蘭嬈嬈擦完了臉,毛巾換了個面兒,又拉起她的柔荑,替她將纖秀白皙的手掌、青蔥似的十根手指也一一擦拭了一遍。
然后唐治帥氣地一甩手,那毛巾就飛過去,穩(wěn)穩(wěn)地掛在了梳洗架上。
“行了,咱們吃早餐吧,我剛看了,今兒早上有粟米粥、咸鴨蛋、胡餅兒,還有雜糕棒兒,香著呢!”
“行,我只吃蛋黃兒!”
賀蘭嬈嬈接了一句,語氣很自然,也很理所當(dāng)然。
大概,是真把他當(dāng)太監(jiān)了。
唐治氣笑道:“好,我吃蛋清!
其實賀蘭嬈嬈沒有發(fā)現(xiàn),她雖然在刻意地擺正態(tài)度,但是與唐治相處的時候,無論語氣還是行為,已經(jīng)漸漸有了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嬌嗔。
此時,船正停泊在一個碼頭上,隨著河水的涌動,船兒也輕輕地起伏著。
陽光從艙窗斜照進來,就灑在靠窗的餐桌上。
兩人隔桌而坐,身子都未直接暴露在陽光之下,但是陽光從他們身前穿過。
在唐治的眼中,對面那張俏麗的臉蛋兒,因之明媚得就像一塊美玉一般,剔透光潔。
河上微柔的風(fēng),在輕輕拂動著她的發(fā)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