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少封站在院中,聽著柔弱的門板因為里面二人激烈的動作而哼哼唧唧地呻吟,他不懷好意地喊了一聲:“我說,差不多得了!”
依然哼哼唧唧。
“唐……飛龍!我踹門了啊?”
唐天遠終于停下來。兩人此刻都粗喘著,火熱的呼吸親密地交纏,不分彼此,在譚鈴音的臉頰上熏出一片桃紅。唐天遠流連地在她唇上輕輕重重地舔著,含混道:“我們先回去,嗯?”
譚鈴音用力點了一下頭。
唐天遠牽著譚鈴音的手走出去。鄭少封看著兩人握在一起的手,興奮地吹了一下口哨,反正他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周圍的士兵便起哄地笑。
譚鈴音低頭咬著嘴唇自我催眠:反正他們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們。
——此時鄭少封戴著個又黑又難看的面具,譚鈴音并未認出他,只覺他面相有些猙獰。
唐天遠牽著譚鈴音走到鄭少封面前,“多謝。”
“你我之間,瞎客套什么?!?br/>
眼神不好的人一般耳力都不會太差。譚鈴音聽著此人聲音,很是耳熟。再回想他之前似乎稱呼她“譚妹子”,她一下子想起來,驚喜地看著鄭少封,“大——”本來想叫“大人”,但是人家既然戴面具了,說明是重大機密,于是她臨時改口,“大哥!”
這一聲大哥叫得鄭少封分外舒坦,“太上道了!”他說著,抬手想摸一摸譚鈴音的頭。
唐天遠一記眼刀飛過來。
鄭少封的手就跟燙了似的,忙往回收,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
譚鈴音很高興,唐天遠來啦?而且看樣子是他搬來的救兵?
她還想跟唐天遠敘敘舊,哪知被縣令大人用力握著,直接拖走了。
鄭少封覺得特新鮮,他沒見過這樣的唐天遠,跟弱智似的。他站在原地,對著那兩人的背影高聲喊道:“我今天要吃糖!醋!鯉!魚!”說到“醋”時,稍稍加重了一下語氣。
譚鈴音興奮地對唐天遠說:“糖醋鯉魚是我的家鄉(xiāng)菜!”
“閉嘴?!碧铺爝h有些郁悶。
奇怪,譚鈴音小聲嘀咕,明明剛才還挺溫柔的,怎么現(xiàn)在……不對不對,剛才也不溫柔,她嘴巴現(xiàn)在還有點疼呢。她想著,臉上剛剛褪下的熱力又漲起來,不自覺地舔著發(fā)腫的嘴唇,好像這樣舔兩下,它們就能變好一樣。
唐天遠偷眼打量她,就看到她跟個色魔一樣在不停地舔嘴唇。
嗓子眼有些發(fā)干。忍了忍,唐天遠咬牙說道:“我知道你饑渴,但現(xiàn)在場合不對。你忍一忍,回去我就滿足你。”
“你說什么呀!”譚鈴音又羞又急,不自覺把手往回拽。
唐天遠扭過頭不再看她,彎著嘴角無聲地笑。他抓著她的手用力握緊,始終沒松開她。
下山的路比較順利,太陽已經(jīng)高高地升起來。天空藍得十分純凈,像一大塊透亮的藍寶石,把陽光全折射到人的心里去。
鄭少封帶著人在后面,跟前面這兩人保持安全的距離。只不過鄭小少爺武力超群,耳力自然極好,前面人說的話一字不落地主動鉆進了他的耳朵里。他在后頭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道:“流氓!難怪老子失戀,因為老子不夠流氓!”
到山下就可以騎馬了。唐天遠與譚鈴音共乘一騎,聽說譚鈴音不會騎馬,他怕馬跑太快顛得她難受,干脆驅(qū)著馬慢悠悠地溜達。懷里摟著軟綿綿的小美人,唐天遠一點也不急著回去。他發(fā)現(xiàn)冬天的風光也挺好看,雖然荒涼,但人家荒涼得有層次,有氣質(zhì)。
其實風光美不美,關(guān)鍵看與誰一同欣賞。
鄭少封不想再聽這兩人談情說愛,太受刺激。他先行帶著軍隊回去。進縣城太招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就打算在銅陵縣郊安營扎寨,等弟兄們歇一歇恢復(fù)體力,再蹭唐天遠一頓飯,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唐天遠回到縣衙時,已經(jīng)過了飯點,外面的士兵剛睡醒,正等著開飯。唐天遠于是大方地自掏腰包,把本縣幾個大酒樓的廚子糾集在一起,給這些士兵做了一頓豪華午餐。他的私房錢是香瓜在管著,香瓜往外掏錢的時候,肉疼得很。
譚鈴音拿過銀票一看,直想淚流滿面,“這還是我的錢呢!”仿造扇子那會兒賺的,結(jié)果全被他坑走了。她瞪著唐天遠,希望從他的表情中尋找到一點愧疚的痕跡,以表明他的良知還可以挽救。
結(jié)果唐天遠理直氣壯,“連你都是我的。”
“……”明明該羞愧的是他,但臉紅的卻是她。她有些不服氣,小聲回了一句,“那你還是我的呢。”
本以為他不會聽到,誰知他笑得從容又淡定,答道:“是,我是你的,所以麻煩你對我負責一點?!?br/>
譚鈴音就有點迷茫了。他們倆的關(guān)系什么時候這么沒羞沒臊了?明明之前還適當保持著矜持和距離,現(xiàn)在一下這么近,轉(zhuǎn)變得太突然,她需要緩一緩,好好消化。
她要冷靜一下。
唐天遠也希望她冷靜一下,主要是他自己冷靜不了。他自打今天看到譚鈴音,就一直處于一種奇特的興奮狀態(tài),注意力存在的范圍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好像他全部的感官都是為她而生。他總?cè)滩蛔∽熨v去逗她,一看到她臉紅,他就覺得她特別可口,然后他就有點把持不住……
這樣的折磨,讓他無措又著迷。
譚鈴音回了南書房,唐天遠監(jiān)督人做飯,做好之后不忘派人送一份給譚鈴音。
吃飽喝足,鄭少封要和唐天遠告辭。他有些依依不舍,回軍營面對一個婆媽又挑剔的上司,哪有在這里看熱鬧好玩兒。
唐天遠想了一下,說道:“那你干脆留在此處做客一段時間,不用急著回去?!?br/>
“這不太好吧?!编嵣俜鈸哪莻€長胡子的老太婆給他告狀。
“你忘了我是誰了?”
鄭少封一拍腦袋,對啊,昨天這小子已經(jīng)把欽差印亮出來了,他被欽差大人借用幾天肯定不妨事。鄭少封摸著下巴,又擔心另外一事,“你說,那碎嘴的家伙不會給你說出去吧?”
“他不敢?!?br/>
“萬一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到時候再說。船到橋頭自然直。”
鄭少封嘖嘖點頭,“我看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臭小子有了媳婦,其他的事都不叫事了?;囊?br/>
于是鄭少封讓副將帶人回去了,他留下來在銅陵縣玩耍。
看到把人忽悠著留下了,唐天遠這才提起了他的真實目的,“你吃我的飯,就要幫我一個忙?!?br/>
鄭少封翻了個白眼,“我就知道你沒那么好打發(fā),說吧?!?br/>
“我最近攤上點事?!?br/>
鄭少封一下就奓毛了,“你爹是內(nèi)閣首輔,你是欽差大臣,你能攤上什么事?你攤上的事都不叫事!你怕個蛋?。俊彼谲姞I里待得多了,一著急就啪啪啪爆粗口。
唐天遠搖頭,皺眉道:“我怕的不是我,而是鈴音?!?br/>
鄭少封驚道:“你是說這次山匪綁架她是有預(yù)謀的、沖著你來的?”
“這次不是,但誰能保證下次會不會是?我有要務(wù)在身,可能有時候會對她看顧不周,萬一……”
鄭少封明白他的顧慮,“這個忙我?guī)土?!誰讓老子武功天下第一呢,她又是我弟妹。”
“多謝。”
“謝你大爺,再客套跟你急?!?br/>
銅陵縣衙的牢房關(guān)進了一百多號人,一下子人滿為患。
唐天遠打算盡快把這件案子審了,要不然這么多人,每天光吃牢飯就得吃下不少銀子,他可沒那份兒閑錢。
不過,在審問之前,他得先做一件事。為了讓譚鈴音見證他的英明神武,他把她也拎上了。
譚鈴音有些沒精打采,與白天判若兩人,唐天遠只當她是困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他見到她一點也不困,她見到他卻困成這樣,這讓他心中有那么一種淡淡的幽怨。
“你怎么了?”唐天遠問道。他心想,如果她確實困,就先放她回去睡吧。
“我沒事,你先忙吧。”譚鈴音說著,不自在地低下頭不看他。
唐天遠狐疑道:“到底怎么回事?”這丫頭,回去冷靜了一下,就冷成這樣了?
譚鈴音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而且旁邊還有別人,“你不是說今晚有事嗎?先忙正事?!?br/>
唐天遠正色道:“你的事才是正事?!?br/>
鄭少封在一旁暗罵,這小子太會追姑娘了,他怎么就沒他這么油嘴滑舌呢!
唐天遠見譚鈴音還不愿開口,可分明心中有事。他看了一眼鄭少封,眼神再明顯不過。
鄭少封一縱身跳上房頂,坐在房頂上聽底下這對冤家到底在糾結(jié)什么。
“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唐天遠問道,他實在受不了她現(xiàn)在的冷淡,這讓他難受無比。
譚鈴音又何嘗不難受,她今天回去冷靜,冷靜完之后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他不是要成親了么?
那他們現(xiàn)在這樣多不好呀……
“你是不是要迎娶禮部侍郎家的千金了?”譚鈴音小聲問道。
原來是因為這個。唐天遠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而笑道:“你當我是什么人,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
譚鈴音聽他如此說,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一絲輕快,“那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說清楚。”
“我爹在給我議親,聘禮還沒下。我已經(jīng)給他回信,此事休提?!?br/>
簡單兩句話把之前烏七八糟的傳言都交代清楚了,譚鈴音微怔,“可是他們不都說……”
“他們說的都是假的,你相信我?!碧铺爝h說著,雙手扶著譚鈴音的肩膀,認真地看她。
譚鈴音被他的盯得臉頰微微發(fā)熱,“我……我當然相信你……我知道為什么了,你好不容易被禮部侍郎看上,那些做下人的肯定特別興奮?!?br/>
房頂上,鄭少封聽到此話,捂著肚子無聲狂笑。唐天遠“好不容易”被禮部侍郎看上?禮部侍郎算哪根蔥啊,這是他今年聽到的最好的笑話了!
下邊唐天遠也有些哭笑不得,答道:“是是是,總之是他們亂說,你不要信?!眱扇艘且驗檫@點破事生嫌隙,那就不好了。
譚鈴音一撇嘴,“那你還在我面前夸她,說她比我好。”
“我錯了,”唐天遠的認錯態(tài)度特別好,“她沒有你好,誰都沒你好?!笨吹皆鹿庀伦T鈴音高興地翹了一下嘴角,他不由得心神一漾,便低頭去親她。
突然,房頂上傳來一聲斷喝:“誰?!”
卿卿我我中的兩個人嚇了一跳,警醒地東張西望。
譚鈴音看到房頂上探出一個腦袋,不過是自己人。
鄭少封扶著房檐,低頭對他們說道:“你們繼續(xù)?!闭f著退回去,踩著房頂拔足在夜色中狂追。
唐天遠本打算追上去幫忙,可轉(zhuǎn)念一想,怕這是對方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鄭少封武藝好,自保應(yīng)該沒問題。
譚鈴音云里霧里地沒明白過來,“到底怎么回事,我們今晚等的就是這些人嗎?那要不要跟上去?唐大人他一個人應(yīng)付不來怎么辦?”
“沒關(guān)系,他武功很好?!?br/>
“他還是個武功高手?不愧是唐天遠呀。”譚鈴音贊道。
“……”唐天遠覺得特別胸悶。
事實證明,對方并沒有唐天遠預(yù)料的那樣謹慎,他們沒玩兒什么調(diào)虎離山。
鄭少封回來了,邊走邊罵:“跑得比兔子還快,一個沒抓到!”
“無妨,他們暫時不敢來了,我們抓緊時間審問?!?br/>
譚鈴音跟著唐天遠走進牢房,挨著他悄悄問道:“那些人是什么來頭?不會是想殺人滅口的吧?”
唐天遠停下來,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門,迅速收回手,“聰明。”
譚鈴音不好意思地摸著腦門,傻笑。
鄭少封真的快看不下去了。這兩人要是故意在他面前秀恩愛也就罷了,他一人打一頓,夠他們老實的了。可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哪怕無意中的一個眼神,都不自覺地帶上火花,簡直要把旁人的狗眼閃瞎。
為了不再瞎下去,鄭少封主動去幫唐天遠把那土匪頭子提來。
由于犯人太多,牢房緊張,段風作為土匪頭子,沒有享受獨立牢房的待遇,有好幾個人跟他關(guān)在一處。
鄭少封進去時發(fā)現(xiàn),那些人都貼著墻根待著,遠遠地和段風保持距離。
鄭少封心想,這大概就是身為老大的風采,哪怕成了階下囚,也得把其他階下囚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段風蹲在牢房中間,手里也不知拿著個什么,在地上劃啊劃的。
兩個獄吏打開牢門,鄭少封走進去,剛要開口,哪知段風卻先他一步怒吼:“不要踩我!”
鄭少封:“……”媽了個巴子的,他跟他距離至少半丈,他得長多大腳才能踩到他?
兩個獄吏在外面怒道:“想干嗎?反了你了!”說著就要走進來。
鄭少封制止了他們。他發(fā)現(xiàn)自己腳下有好多道道,顯然是方才段風劃的。鄭少封調(diào)整一下身體,仔細辨認,看出這些是字。筆畫一開始很稚嫩,越到后來越熟練。
狗、屎、狗、屎、狗、屎……
很好,全是狗屎。這個土匪頭子在牢房里寫了一地狗屎,很明顯是想表達對官府的鄙視。
鄭少封有點佩服他,這小子膽兒夠肥的。他也沒為難段風,讓人給他上了枷,帶出去了。
段風一走進審訊室,眼睛就沒離開過譚鈴音。
唐天遠心里那個堵啊,他讓譚鈴音坐在門口附近記錄,這樣段風跪下時就是背對著她。
鄭少封坐在唐天遠身邊,笑道:“嘿,我剛才踩到狗屎了?!?br/>
“那也得先有狗吧?!碧铺爝h不信,反正鄭少封喜歡開玩笑,慣會胡說。
鄭少封也不想掰扯這種小事,他指了指地上的段風,“審吧,趕緊的,后面還有那么多。”
唐天遠先給段風灌輸了一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接著問了他關(guān)于鳳凰山寨搶劫的情況。
段風的記性特別好,什么時候干過什么事兒、搶過多少東西,只要唐天遠問到,他都能答出來,而且與案件記錄上的情況吻合。
唐天遠又問道:“那你為何上鳳凰山落草為寇?又是如何召集其他匪徒的?”
段風沉默不語。
“你不說,本官替你說。前任縣令桑杰想要盜采黃金,需要苦力,不好公開招募,更不能搶奪普通百姓,因此便去各地綁架流民乞丐。你們?nèi)潜唤墎淼?,對不對??br/>
段風驚訝地看著他。
唐天遠繼續(xù)說道:“桑杰逼迫你們替他干活。黃金盜采殆盡之后,桑杰想要殺人滅口,不料被你們發(fā)覺,逃出天目山,躲進鳳凰山。因為做下此案的本來就是官府,所以你們不敢報官,也不敢走出鳳凰山,只能靠搶劫路人為生。”
段風兩眼泛紅,不發(fā)一語。
“你們繞遠路去搶孫員外的田莊,是因為知道孫員外也是參與盜金的主謀之一。老鐵是孫府的雜役,后來被孫員外使喚向天目山送傳物品,再后來滅口之時他也險些遭殃,自此跟你們一起落草。老鐵了解田莊之內(nèi)的情況,因此你們搶糧十分順利。我說得對不對?”
段風點了點頭。
唐天遠又問了一些關(guān)于盜采黃金的細節(jié),最后嘆了口氣,說道:“你可知你們哪里錯了?”
段風從善如流道:“不該搶東西?!?br/>
“不,”唐天遠搖頭道,“你們落草是被逼無奈,搶東西也是為了活下去,這些錯誤的根源并不是你們。但千不該萬不該,你們不該搶掠良家女子,”他重重一拍桌子,“說!你們到底搶過多少女子,又逼死過多少?!”
段風一抖,“就一個……加上她,兩個?!彼f著,扭過頭看了譚鈴音一眼,可惜她正埋頭奮筆疾書,并未看他。
審?fù)炅硕物L,唐天遠又提審了幾個人。他并未避諱鄭少封,因此鄭少封也算是明白了唐天遠到底欽的什么差。
夜還很濃重,已經(jīng)有早起的公雞在鳴叫。
譚鈴音整理好記錄,站起來拍了拍因久坐而酸脹的腿。
唐天遠加派了人手看守牢房,他還讓人進去告訴犯人們,最近可能有人想要來刺殺他們,讓他們自己警醒一點,別睡太死,有情況就喊。
其實唐天遠只要透露出消息,讓對方知道他該問的都問出來、殺人滅口已經(jīng)沒意義了,那么他們就不會多此一舉了。
譚鈴音跟著唐天遠走出來,情緒低落。
唐天遠幫她緊了緊兔毛圍脖,問道:“累嗎?”
“不是,”譚鈴音搖搖頭,看著唐天遠,“他是不是會死呀?”
按照大齊例律,段風犯了強奸罪,當處以絞刑。她……怎么說呢,心情復(fù)雜,總有點不忍心,覺得這個人還沒壞到必須死的地步。
唐天遠握住她的手,說道:“一個人不管處在怎樣的環(huán)境中,都該有底線。他被人害了,但這不能成為他殘害別人的借口。”
譚鈴音便點了點頭。
唐天遠牽著她,“走吧,今天去我那里?!?br/>
“?。坎徊徊?,我我我……”譚鈴音站在原地不動。
“我院中客房很多。”
譚鈴音便跟上他。
鄭少封看著他們牽在一起的背影。他覺得好孤獨好寂寞。
唐天遠把譚鈴音弄到自己院中的首要目的還是為了安全,其次,能更多更近地看到她,那自然是極好的。
小院中多住進兩個人外加一頭獅子,一下子熱鬧了許多。在這個敏感時刻,唐天遠不打算從外頭招不知根底的下人進來,他讓香瓜去伺候鄭少封,雪梨去伺候譚鈴音,他自己則暫時用粗使的小丫鬟。反正大家都不是嬌氣的人,先這么將就著吧。
三人都累得夠嗆,唐天遠尤甚,三天里只睡了兩個時辰。因此他們一回去就睡了個昏天黑地,直到中午才被叫起來吃飯。
譚鈴音不想起床,她還沒睡夠。她把腦袋埋在被子里,假裝沒聽到雪梨的呼喚。
雪梨笑嘻嘻道:“譚師爺,我撓你腳心了?”
“……”譚鈴音默默地爬起來。
穿衣洗漱之后,譚鈴音來到飯廳。糖糖早就聞著肉味兒堵在門口了,看到譚鈴音走過來,它高興地跑過去跟在她身后走進飯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