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邊上圍觀的小饅,雖然沒聽懂娘親說的“一家人”是什么意思,但他見娘親終于同意把人救下山,一張包子臉頓時喜笑顏開,表示要一馬當(dāng)先為兩人開路。
小饅以前經(jīng)常往大青山跑,所以走起山路來還算穩(wěn)當(dāng)。
但走在江漓身側(cè)的男人,卻因為身上有傷,行動并不利落,再加上癡傻,也不懂得躲避路上伸出的草葉和樹枝,沒走幾步,赤裸的上身很快就又添了好幾道傷口。
可男人像是感覺不到疼似的,依然面不改色地跟著江漓繼續(xù)往前走。
江漓瞥了他兩眼,沒忍住,主動湊過去攙扶住他,并且悄悄利用異能,幫他清除了路上的障礙,三人就這樣一路下山去了。
待走下山后,江漓沒回江家,而是直接扶著受傷的男人去了里正家里。
里正為一里之長,職責(zé)跟現(xiàn)代的村長有些相像。
上寮里的里正姓曹,平時除了負責(zé)解決家長里短的瑣事外,還掌管上寮里的戶籍和賦稅。
現(xiàn)在還不是農(nóng)忙的時節(jié),村民們用過午飯,多數(shù)都會在家小睡一會兒。曹里正因為最近忙于造戶籍冊,恰好今天中午沒來得及午休。
待手頭的事告一段落,他正想要去灶房燒些熱水來喝,可剛一出堂屋,就見江漓攙扶著一個男人闖進了院子里。
那男人赤裸著上身,身上傷痕累累,傷口處即使被包扎過,依然浸染出了大片的血跡。
曹里正猛地見這么多血,頓時驚得連自己要干什么都忘了,他僵硬地問江漓說:“江家丫頭,這……這是怎么了?”
他好歹見過些世面,邊問邊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借著那股疼痛勁兒,勉強讓自己鎮(zhèn)定了下來。
鄉(xiāng)下人淳樸,人命要緊,曹里正不做多想,急忙迎上前,幫江漓一起把受傷的男人扶坐在了屋檐下的躺椅上。
他還順手找了件半舊的外袍,披在了男人身上。
他家里有兩房兒媳和一個孫女,都住在此處,對方這么光著膀子,萬一被撞見了也不像話。
等把病人安置好,曹里正才又看向江漓問道:“這個男人是誰?他身上的傷又是怎么一回事?”
“里正大人,”江漓垂眼醞釀了一下情緒,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眼圈剛好紅得恰到好處。她臉上悲喜交加地說道,“這人是我夫君趙羽啊?!?br/> 趙羽是江漓給受傷的男人起的名字。
“趙”是這個國家的國姓,這時候還沒有要避諱君主姓名的規(guī)定,所以江漓在給男人取名的時候,索性直接用了國姓,當(dāng)時她又恰好見羽毛隨風(fēng)飛旋,因此又用“羽”字當(dāng)了他的名。
江漓一邊暗自垂淚,一邊條理清晰地給里正講述了自己剛編出來的故事:“我夫君是跑生意的,四年前在外地不幸遇上山洪,自此杳無音訊,同行的人都說他死了,我當(dāng)時也輕信了,再加上我那時候剛生產(chǎn)不久,夫家又沒有親人能幫襯,不得已之下,這才帶著小饅返回了上寮里。
“天可憐見,沒想到我夫君福大命大,竟然死里逃生活了下來,不過卻輾轉(zhuǎn)好幾年才得以返鄉(xiāng)。他返鄉(xiāng)后得知我回了娘家,就又匆匆追來了上寮里。說來也巧,我今天去大青山撿山貨,恰好就遇見了他?!?br/>